灯光之下,一拢蓝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那男子低垂着眼脸,看不清楚模样...

“公子,午时已到,为何还在此处?”

她将灯笼提进了些,才看清楚他的样貌。

肤可比女子白净,眉毛并无英利之势,只是似水柔情,眼睛也是清澈见底,高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生的好生俊俏,像是个雅人。

一袭乌黑的青丝散在身后,未梳发髻,只是用丝绸系在了身后。

他抬眼,惊鸿一瞥。

“姑娘,此地是哪里?”

竟是新灵,不过这正是午时,冥门已经关闭,怕是午时前最后一个魂魄吧。

青羡让他找个地方先躲藏会儿了,等午时过了,再出来。然后又继续点灯了,剩下的灯虽不多,但是挨个点,还是要费些时辰。

那蓝衣公子跟在青羡后面,也不离去。他说他叫七里,一二三四五六的七,一里两里三里的里。

七里看她点灯的样子,一颦一笑都比过于他生平所见。

点完了剩下的灯,青羡见七里还不曾离开,就带着他,回了孟婆汤馆。汤馆的阁楼里,没有多余的房间,青羡只好让他先躲在自己屋里。

屋里空荡,一张木塌,塌头是彼岸花花瓣做的纱帐,一片接着一片,串起成了一袭漂亮的红账子。

桌子上放着的,是一个石玉捣,里面还有红色的印记,想必是那彼岸花的颜色。

这屋里并没有像寻常家姑娘般有什么梳妆台,胭脂水粉或者是首饰珠钗。

七里可能是忘了,这是黄泉,不是人界。而青羡头青丝上也并没有什么头饰。

“姑娘,不可,不能毁了姑娘清誉。”七里恭恭敬敬,字里行间也皆是书生气,想必生前是个读书人吧。

“嗯?哪有什么讲究,这里都是亡魂,无碍也。”

若是真把他丢在外面,反而是害了他呢。

午时冥界,不得有魂魄游荡,否则,则会被午时阳火而灼烧为灰烬。

**是有,但是她青羡是人不是魂,日后也不得有**一说。哪来什么清誉不清誉的。

七里不好再推辞,便坐在那长凳之上。

“姑娘,你这是...”

玉捣旁的陶瓷碗里放着两朵彼岸花,这碗啊,还是青羡从阿婆那里讨来的呢。

之前听山奈姐姐说,人界的姑娘都是用口脂来涂唇色,娇艳欲滴,可美了。

她便讨来了这碗,摘了两朵彼岸花,捣成泥,就直接涂试再唇上了。

听青羡说罢,他倒是笑了“这个口脂啊,可不是这么做的。”

七里捻了几片彼岸花的花瓣放入玉捣之中,轻捣了几下,那鲜红如血的花汁就浸了出来。

呲溜,撕下了一片衣纱,将玉捣里的花泥拿了出来,虑干。花汁过滤到了一个小瓷坛里。

他从衣衫里掏出来一小罐黄色凝结成晶的东西,又从屋里找到了一个铁片,把那东西刻了一块儿放入玉捣,又捣了几下。

“你,那是什么啊?”

七里又刻下一点,送到她的嘴边“尝尝?”

她有些许犹豫,这一百多年从未吃过人界带来的东西,可是那股香甜的味道让她的舌头不收控制的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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