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木国隆兴十八年,西北灃州之地。

自宝木建国以来,西北便是用兵重地,多年以来,宝木在此西抗吐蕃,北拒大金,挡住了敌国无数次的入侵。

百年的战争,使得西北汉子都是善于苦战且意志坚定之辈,但战争却也极大的消耗了西北的人口,三国之间的相互用兵,更是使得此地流民众多,匪寇盛行。

对匪寇来说,混乱的西北地恰恰是他们的天堂,只要不招惹镇守边疆的宝木禁军,西北地就是他们横行的乐园,但如此一来,本就饱受战乱之苦的西北人的日子就变得更加艰难起来,因为匪寇出动往往成群结队,西北汉子就算再勇武,一个村子的青壮年往往也挡不住一群凶恶的悍匪。

在宝木朝廷无力清缴如此众多的匪寇之时,宝木国内的无数侠客却空前的团结了起来,纷纷自发的来到西北,形成了众多大大小小的势力各自守护一方,帮助当地的百姓抵御匪寇,更有无数赏金猎人在此,以匪寇为猎物,被西北人称为狩猎者。

灃州燎原堂,便是由一群狩猎者所组成的势力。

但是,今日的燎原堂人去楼空,至少丰鸿与姬无涯此刻眼前看到的是这样。

他二人一脸茫然的站在燎原堂的院内,名为丰鸿的少年身穿白衣,俊眉星目,一双眼睛极为清澈,一头黑发束在身后,眉目中透着一股英气,却也透着几分青涩。

而名为姬无涯的少年则是一身黑袍笼罩全身,只留一颗圆圆的脑袋露在外面,一双眼睛极为灵动,脸蛋微圆,很让人有捏上一把的冲动。

此刻两人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看着院内除了大堂之外,房门大开空空如也的房间,心中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过了不久,姬无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雀儿哥,咱出门不过两日,他们这是……这是趁咱出去搬家了?”

丰鸿定了定神,有些不确定的回道:“不要瞎说,高大哥他们应该不会不辞而别,定是有什么要紧任务,所以才走的如此匆忙,我们去大堂,看他们有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书信。”

两人并肩走向大堂,姬无涯的步伐却比丰鸿要慢了许多,每走一步,他的脚底与脚下的石板就会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之声,仿佛他的身体有极大的重量一般。

二人推开大堂房门,只见一位中年男子安坐于首位,看着一脸错愕的两人微笑说道:“回来了?”

“高大哥!”

“老高!”

见到此人,两人顿时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姬无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男子右手边的椅子上,椅子顿时痛苦的吱扭一声,却是顽强的支撑了下来。

“吓了我们一跳,老高,大伙儿人呢?这里为何只剩你一个人了?”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燎原堂堂主高暮成,他抬头看着二人,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神色严肃说道:“丰鸿,无涯,我正要告诉你们此事……我们燎原堂,其实隶属于西极麒麟峰。”

“西极麒麟峰!”

丰鸿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虽然他二人入世仅仅一年,但在燎原堂内,成员都是江湖阅历极为丰富之人,这西极麒麟峰,据他二人所知位于宝木国极西之地,乃是宝木国除朝廷外的第一势力,成员遍布天下,皆是有胆有识,一心为民的义士,但与宝木朝廷之间的关系却是势同水火。

自麒麟峰横空出世以来,朝廷以聚众反叛为由,数次起兵围剿,却始终奈不得这麒麟峰分毫,二人虽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却早已耳闻过麒麟峰的赫赫威名,此刻听得自己呆了一年之久的燎原堂竟是隶属于麒麟峰,一时也有些愣住了。

“在此地镇守的弟兄们,每三年轮换一次,如今三年已至,堂中的人,已于昨日全部撤离,我留在此地,一是为了接应来此接替我们的兄弟,二是为了你们。”

高暮成看着二人认真说到:“一年前,你二人横空出世,从悍匪手中救下我几个受伤的弟兄,并在数十个悍匪的包围中安然脱身,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实力,足以匹敌当世一流高手,因此我盛邀你二人加入燎原堂。但从一开始,你们在我们所有人的眼中,就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你们……太干净了,对这个世界来说,你们就像是两张白纸一般。

对这个世间知之甚少要从银钱这种最基本的东西学起,武功奇高却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能培养出如此出尘人物的,我想只有那些真正隐世不出的山门才能做到。”

丰鸿二人闻言默然,有些话不论是对谁,他们都没有完全告知的必要。

“不过,如今我归期已至,所以在走之前,我想问问你们,你们可愿意随我回麒麟峰,或者是要离开,去做你们自己该做的事?”

高暮成停顿片刻,微笑说道:“虽说不知道你们入世的原因,但想来也是有惊天的大事要做,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你们的选择。说起来,这一年来反倒是我们是受了你们天大的恩情,与其说是你们在跟我们学着生活,倒不如说是你们在屡次搭救弟兄们的性命,我在这里,谢过二位。”

高暮成说到此处,起身向着丰鸿二人诚挚一拜,随后满脸期待之色的看着二人。

丰鸿站在原地,与高暮成目光相触,思索片刻后说道:“高大哥,其实……我们的确有件事要去做,就算高大哥今日不问,再过不久我们二人也会向弟兄们辞行,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而已。”

高暮成闻言轻叹一声,脸上有着藏不住的失望之色,片刻后却依旧笑言道:“像你俩这样的性子,到哪里都不会安生,我想就算我回去了,用不了多久也能在江湖上听到你们的事迹。”

高暮成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再留一晚吧,明天一早再走。”

……

……

入夜,姬无涯有些费力的脱下身上的黑袍,露出了黑袍下两片极为厚重的黑甲。

这两片黑甲仿佛龟壳一般,其上纹路遍布,像是由数十块同样大小的小黑甲拼接而成,紧紧的护住他的上身,一前一后连接处有机括扣紧,黑甲之上,遍布密密麻麻的小孔。

而除了上身之外,他的手臂双腿也各自都有黑甲环着,甚至连鞋子都有不小的分量,脱下之后扔在地上,与地面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听上去尤为令人震撼。

极为辛苦的的卸下全身的黑甲,姬无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躺到了床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丰鸿吹熄了灯,借着月光上到了房里的另一个床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满意的枕在了软乎的枕头上,自山门出来以后,他就爱上了这种软软的枕头,与之相比,山门里硬梆梆的瓷枕睡着真是难以入眠。

过了很久,姬无涯的声音传了过来,“雀儿哥,睡了吗?”

“没有。”

丰鸿睁开了双眼,侧头看着窗外的月光说道:“算算时间,咱们出来都快一年了,说好的要先去行走四方,没想到却在这儿呆了这么久……小龟,你说那封书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呢?为了它,师父居然让我们提前出山如此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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