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醉和裴世勋来到龙武卫大营,裴世勋看见奏折全都堆放在一张木桌上,皱了皱眉,道:“大人,属下有一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不过说出来可能会伤了大人的面子,还请大人见谅。”

季长醉有些不解,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裴世勋道:“军营是杀伐之地,本就不适合处理政务,大人在军营里处理政务,一时尚可,如若时间一长,必定会引起朝中非议,甚至还会找来别有用心之人的弹劾。大人近期还要离开应天前往名剑阁,这样的话柄,最好还是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上。”

季长醉也知道军营不是处理政务的地方,但没有把这个问题看的这么透彻,便道:“我把政务拿到军营里来办,完全是从方便的角度来考虑的,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后果,要不是有你的提醒,我可就酿下大错了。”

他看着桌上的奏折,又道:“我现在就把这些奏折带出大营,另外找个地方处理政务。”

裴世勋道:“这个不急,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先将这些奏折看完,上呈皇上,再考虑另寻办公之所的问题。”

季长醉一时领会不了他的意图,心想:“这里有这么多奏折,一时半会儿决计处理不完。他先前已经指出了在军营办事的弊端,怎么现在又说要把这些奏折看完,再去另寻办公的地方?”

这时裴世勋走到桌子前面,拿起一本奏折,像是早已猜出了季长醉的想法,道:“其实处理这些奏折要不了多久的,这里一共有三百二十一本奏折,我们从现在开始翻阅,最多两个时辰,就可以把这些奏折处理完了。”

季长醉心下一阵叹服:“这些奏折摆的这样乱,他只看了一眼,居然就知道一共有多少本奏折,当真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裴世勋又道:“大人可能不信世勋的话,觉得世勋也未免太过狂妄了吧。”

季长醉确实有些不信他的话,便道:“我只是对你说的感到有些惊讶,不知道你要怎么在两个时辰之内,处理完这三百二十一本奏折。”

裴世勋打开手上的奏折,正色道:“所有的奏折大致都可分为五类,一类是向朝廷要钱的,一类是告状弹劾的,一类是论述政令,提出改革方案的,一类是进谏皇上的,还有一类是溜须拍马的,也是完全不用上呈给皇上过目的。这四类奏折的性质不一样,我们要看的重点也不一样,比如我手上的这本,”

他念道:“臣拾遗令许利源有本上奏:臣近闻陛下于南蛮得一异兽,甚为喜爱,终日把玩。陛下乃万民之君,百姓之父,却与畜牲为友,臣窃以为不可。又闻陛下近日上朝敷衍了事,大有不思朝政之迹象,思之恐极。我朝开国以来,未有亲畜牲而远臣子之帝王也……臣乞求陛下亲斩南蛮之异兽,以使我大暠六万万臣民,知陛下之英明神武,微臣草上。”

季长醉道:“许利源写这样的奏折,不怕皇上龙颜大怒,摘了他脑袋上的官帽么?”

裴世勋道:“大人有所不知,许利源上的这本折子,属于进谏皇上那一类。高祖立有祖训,本朝不可杀谏臣,而许利源是拾遗阁的官员,所以他官位虽小,却可以随意上书讽谏皇上。但对于这样的奏折,我们一般不用理会,只需批上已知晓三个字就行了。对于大部分奏折,我们都只需草草看过,写上极为简单的眉批便可。这下大人应该知道,世勋为什么说我们只需两个时辰,就可以处理完这些奏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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