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聂清臣才讪讪回道:“我答应过厉老前辈,以我心头热血去救他一名故人之子。只可惜变起不测,仓促间已是阴阳两隔,现如今我便是想去了结他这番心愿,亦是人海茫茫,也不知往何方去寻那故人之子。”

青衫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渐渐柔和,喃喃自语道:“原来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却不知这是缘还是孽?”她的声音细不可闻,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几遍,显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月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肩头,越发令她飘然若仙。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手掏出那块墨玉令牌,细细端详片刻,将手一扬,那令牌便飞火流星般地冲着聂清臣直飞而去。

岂知聂清臣仿似老僧入定,直愣愣地瞅着那块激射而来的令牌,兀自岿然不动。眼看着那令牌就要击打在他脸上,空中仿佛有一只手倏地往下一按,那令牌便折而下坠,落入到聂清臣的手掌之中。

青衫女子秀眉一振,动容道:“公子好定力,难怪厉天行那等眼高于顶的人物,对你也是青睐有加。这先意使者令既然是他交给了你,那你便好生收藏吧。”

聂清臣勉强笑道:“如此多谢了。”他其实并非不想闪避,只是那令牌迅雷不及掩耳,而他内息真元却是半分提聚不得,便是想躲,亦是有心无力,只得听天由命罢了。

辛常仪脸上表情复杂之极,踱步走到青衫女子身前,低声说道:“姐姐,这书生既然生受了那凤皇芝,五行之中当属南明离火,观其精血之内灵力充沛,正可化去十四娘先天寒毒。”

青衫女子微微颔首,只听辛常仪继续说道:“如今有两个法子,均可对症下药,但凭姐姐定夺。”青衫女子默然片刻,道:“你说!”

辛常仪森然说道:“其一,每日午时三刻,乘他精血最旺之时,取他心头热血一碗,令十四娘以口服之,再以天狐道慢慢渡化,将那精血中的灵力尽数吸纳。以这书生的充沛灵力,如此这般地至多七日,自然解得十四娘的寒毒之苦,永不复发。”

青衫女子蹙眉道:“戾气深重,有违天和,想必十四娘也不欢喜。”辛常仪妙目一转,悄声笑道:“至于另一个法子嘛,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姐姐听了生不生气?”

青衫女子道:“说!”辛常仪笑道:“姐姐,我看那书生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且与厉天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索性不如让他入赘青丘宫,两家从此结为秦晋之好,不知姐姐你意下如何?”

青衫女子面色不改,悠然说道:“如此能解十四娘寒毒之苦?”辛常仪抚掌笑道:“如何解不得?待到他们大婚之后,便以媚狐道夫妇双修,假以时日,不但功力倍增,那寒毒亦可迎刃而解。”

青衫女子侧头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连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忽然莞尔一笑,道:“有何不可?十四娘既解寒毒,又得佳偶,何乐而不为之?”

辛常仪心愿得偿,更是笑得像一只刚偷吃了只小母鸡的小狐狸。她招手将聂清臣唤到身边,脸上神色却是在一瞬间换作成了凛然之色,便好似那端坐莲座之上的菩萨大士,宝相庄严,俯瞰众生。

聂清臣不明所以,暗自戒心,却听得辛常仪正色道:“聂公子,你不但洪福齐天,艳福更是不浅,这天地间的造化,竟是快被你一人占尽了!”聂清臣恨恨回道:“休说这等揶揄话儿,没的让人笑掉了大牙。”

辛常仪悠悠叹道:“倘若此间有一位倾国倾城的美貌佳人,而你只要点点头,即可成为她的上门夫婿,也不知你愿不愿意?”

没想到聂清臣竟是一口回绝,“不愿意!我聂清臣大好男儿,岂可入赘他家做个不得自在的上门女婿?”

辛常仪一愣,皱眉道:“你可知道,以我这等姿容犹敌不过她三分姿色,而你只需将你的名字改过一个字,从此便可以与她双宿双飞,不离不弃,难道你不愿意?”

聂清臣茫然问道:“改什么字?”辛常仪笑道:“聂清臣改作成辛清臣,仅此而已。”聂清臣勃然怒道:“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我聂家虽说家道中落,可也是堂堂书香门第,我更是聂家三代单传,岂可为区区一名女子便连祖宗都抛过一边去!”

青衫女子正是朝阳谷青丘宫的宫主辛羲和,此刻她正深深地望着聂清臣,眼神里闪烁着几丝异样的光芒,忽然插口说道:“你应该知道江湖上有很多不可知之地,而我青丘宫无疑是其中最不可知之处。”

聂清臣愕然抬头,因为他瞧见,辛羲和突然笑了,那笑容便似一缕清风轻轻拂过湖面,所吹皱的那一抹春愁。他从未想过,一个女人可以笑得这么惊心动魄。

辛羲和微笑道:“因为青丘宫原本就是上古狐族得窥天道的紫宸仙宫,所以我们并不是凡夫俗子,我们是狐,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九尾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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