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宿府衙内,唐军将所有吐蕃任命的官吏悉数押走,一张巨大的地图被平铺在桌子上。

这是一张西域地图,上面清晰的表明着哪里有小道,哪里有城池,哪里是军家必争之地,哪里不可通行,甚至很多大部落和村落都在上面有标识。

这便是大唐经营西域这么多年来的底牌之一,自咸亨元年与吐蕃争夺西域开始,这项工作从来没有停止过,长寿元年这张地图的范围便延伸到龟兹、姑墨等地,只是自长安二年,北庭都护府成立,天山北路、热海以西的西突厥故地地图就交由北庭负责。

然而随着北庭的陷落,对于天山以北的情报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倒是天山以南的地图,即使是在形式最艰难的时候,郭昕也没有放弃对于它的修订。

鲁阳拿起几颗红色的玉棋子沿着俱毗罗到温宿之间的道路放下,这是兵站,或者可以称之为戒哨,用于保护将从俱毗罗出发的补给部队。

郭昕则将两颗绿色玉棋子放在姑墨城的位置上。

“姑墨城墙虽然不高,但与前两次不同,这次我们必须得打一场攻坚战。姑墨的守将如果没有调换的话,以他的出身绝不敢做出弃城逃跑这种事情。”郭昕说道。

结合着在轮台找到的吐蕃军事地图,他已经将上面表示的情报添加了上去,在看到姑墨城的时候,出奇的既没有看到那囊氏贵族的标记,也没有看到蔡邦氏甚至是一些小贵族的标志。

这说明这里的守将是一个在吐蕃内部没有什么靠山的人,对于这种人唐军是最头疼的,他们面对异族的时最容易拼命,因为没有靠山的下场就是一旦兵败,在将领、贵族派系互相倾轴严重的吐蕃,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战是死,不战也是万劫不复,所以这类人便成了硬骨头。

只是必须打下姑墨才能打通这一条丝绸之路,通过喀什就能与大食的走私商人们接触到,从而得到制作与炼钢的原材料。

现在的龟兹工坊已经一点都搞不出来了。

之前鲁阳对火n升起兴趣,想要把仇学最后一桶桶也给拆了,是仇学跑到郭昕那里一把眼泪的控诉这种“霸道”行为,才保住了唐军最后一桶桶。

“你们看。”郭昕将一颗红色玉棋子放到姑墨城城边的一个位置,指着这里说。

“姑墨城的城墙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为了防备吐蕃军队的,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而且由于当时的条件限制都是由当地工匠使用本地的土坯制作,高度也不过区区一丈不到,之后先辈们将吐蕃军赶出去西域之后,也没有进行扩建。这种高度对于现在的我军或者吐蕃军来说难度都不大,防御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反而是里面的人。”

“而现在,尽管不知道姑墨城中还有多少守军,但兵力占优势的应该是我们。只要我们三面合围,故意露出一道门,打不过我们的吐蕃军肯定会有人从那里逃跑,到时候便是守将下令死守也没有作用。”

鲁阳和杨日佑点点头,显然是认同郭昕的想法。

“那现在就是等待郑据派人将云冲吕公车等攻城机械送到温宿。”郭昕再度拿起那颗放在姑墨城边的棋子,轻轻拨倒了城中一颗绿色棋子,然后放入城中,一旁的另一颗绿色棋子此刻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到时候就可以一口吃下姑墨。”郭昕自信满满地继续说道。

阿克苏,姑墨国的首都,也是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西方古代典籍所记载的世界尽头之处。

此刻她的姑墨王宫之中,坐在王位之上的却不是姑墨王孜亚艾尼,而是吐蕃将领索朗。

两边的姑墨臣子敢怒不敢言,吐蕃将领们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孜亚艾尼本人表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样子,坐在下首位置神情淡然。

索朗则是面色阴沉地看着下面的众人:“有什么好的意见就说,我都会接纳。”

下面站着的校尉们都面露尴尬,谁也给不出一个好点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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