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过后,高一的下半学期。
我初中有个叫江海的男同学交友广阔、混的挺开,曾坐过我前桌。从初中的后半段开始突然就爱上了打架,经常受学校批评、处分。但一直对我很好,喜欢过我,我人生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就是他写的。开头的称呼就用了“亲爱的”这三个字,我记得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天昏地暗、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是递信给我,却从来没有找我要答案。
他是个很胖的胖子,胖到上课老师叫他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运动裤总是夹进屁股沟里。硬生生的把硕大的屁股分成了明显的两半。有时候他就这样夹着沟站着,有时候会假装趁人不注意用食指和拇指捻起屁股沟旁边的一点布把夹进去的布扯出来。
我一直当他是朋友。后来他有了女朋友,还一个接着一个的换,个个还都挺漂亮。
他的爸爸是我爷爷退休前单位的司机,所以他家也是和我爷爷家住在同一个单位小区的大院里。只是他家住在小区入口处的一幢,而我爷爷家住在小区最里面的一幢。
可以说他家的窗户下,也是我每天的必经之路。
他初中毕业后,上了所职业高中,经常不回家,听说更爱和人打架了。
有一天中午我们在小区里偶然碰到,可能太久没有见面,他见到我的一刹那,眼睛里忽的亮了一下。
他迎向我,仍是对我的一脸崇拜,开口就问:“你高中是不是校花?有没有人追你?”
“我?怎么可能是,学校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
“那你也是最漂亮的。”江海从未改变对我的欣赏。
“有没有你喜欢的?说来听听。”
“我,没有。。。”脸却红了,自己都觉得一热。
“哈,肯定有,谁啊?要不要我帮忙?我这方面经验肯定比你丰富,哈哈哈哈。”
“是有这么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高二,教室在我们楼上。”
“一个学校的,你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江海觉得诧异。
“不敢,怕被人知道。。。”我确实怕人知道。
“那你形容给我听听,你们学校高中的男生我起码认识百分之五十。”江海得意的仰起了脸。
“真的啊?”我眼睛里冒出了希望的小星星。
“那当然,只要不是混的特别差的,我都知道。”江海信心爆棚。
“嗯,他,1米8左右的身高,眉眼冷硬,外表清峻自傲,身上有种非常特别的气质,就像流川枫那样。。。”我一脸迷妹。
“知道了,知道谁了。”江海挥手唤醒我。
“谁?叫什么?”
“林渡!”
“确不确定?不会搞错吧?”我将信将疑。
“不会错的,就是他,这样,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晚上打电话给你。你家电话号码没变吧?”
“没,真的吗?什么时间?”我着急了。
“你晚上在家里等着就是了。”江海挥挥手回家去了。
就那次之后,我有几年都没有再见到他。据说是因为和其他职高学校的混混们打群架的时候,他身为带头大哥,一马当先,手执长矛冲在第一个,被前来围剿的警察当场抓获,判了三年。
多年后的有一天,我曾在街上碰到过他,聊过几句,他说他在里面一开始被人欺负玩叠罗汉,后来表现良好,被安排在食堂工作,学会了发馒头。
再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了。
回到学校后的一整个下午,我的心突突的跳,抑制不住。我既渴望又害怕,越来越紧张。
这是不是就叫做近情情怯?
一整个晚上。
我的心拎到了嗓子眼,一边写作业,一边眼睛紧紧的盯着就放在我写字台左上角的大红色电话机。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
我的心狂跳。
我屏住呼吸朝我书桌前上方的窗户外探头一看,妈妈在四合院的那头与我家厨房相连的洗手间里浆洗。
我稍稍定了心,蹑手蹑脚的起身把房门关上了。
为了营造不是一早苦守电话的假象,我等到电话铃声响了两声半,假装很随意的那样接了起来。
“喂。。。”我深吸气,心脏强有力的悸动累及了我的声带微颤,脑子里一片空白。
“请问是不是慕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高中男生爽朗的声音。
“是的。”我羸弱的应答。
“晚上有个朋友让我打电话给你。”
“啊,我,我。。。”
“什么事?”
“没有,没事,就是,就是想认识一下你。”我恨不能找个地缝往里钻。
“晓得!”
“啊?”
“晓得你想跟我做朋友啊,经常都会有你这个请求的女生啊。。。”彼端的语调让我很难与我平日眼里的那个他对上号。
那个外表冷漠的他,原来私底下是怎么的随便戏谑?
这是那个他吗?
我突然想做确认。
“你今天是不是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
“没有啊,我穿的皮夹克啊。”那头流露出诧异。
“那你是高二(二)班的吗?”
“我四班啊。”
“四班?四班的教室在走廊的中间。。。”我脑补着我头顶上的教室分布。
“你、你要找的不是我?”
空气中好像开始弥漫了些许气急败坏的味道。
“呃。。。对不起啊,好像不是。”我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在电话机前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你、你让小爷主动打电话给你,然后你又说不是?你知不知道小爷被你玩弄的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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