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一程舒出长长的一口气,忍不住嘀咕:
“居然还有睡得这么死的人。”
我对睡得死不死这个问题看的很淡,我的全部关注点都集中在蒲一程会不会不喜欢身体上有疤的人?我的疤会不会很难看?我惴惴不安,心里无比懊恼。
天气渐热了,越往后撸起袖子的机会就越多,我就应该注意一点啊!每晚放学蒲一程骑车在我左手边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把袖子撸起来!我陷入揣测蒲一程看法的懊恼中。
“那个,下次——”
“你干嘛要卷我的袖子,你就不该随便碰我袖子!”我生气的转身快步往前冲。
“欸——”
蒲一程推着车追了上来,拉住了我。
“我是想跟你说——”
“想说什么?”
我生气的把他的话打断,为了就是保护我自己脆弱的自尊心不受伤害。
“我想说,如果已经。。。那个,你胳膊、腿啊如果破了、结了痂不要自己去抠啊。”
“为什么不要自己去抠?怕我抠的都是疤难看是吧?难看你就不要看!”在自尊心这一点上,我维护起来,就算眼前是蒲一程都不顾。应该准确的说是,可能就是因为是蒲一程,我在他的面前自尊心才格外的要强、格外的脆弱,就像是个警惕性高度集中的战士,随时准备着阻断和反击。
我气呼呼的又要跑前冲。
“不是,是。。。留给我抠。”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留给你抠?”我不敢相信的再次向他确认。
“嗯。”他向我无比肯定的点头,“我就喜欢抠结了痂的壳子。”
“你喜欢抠结了痂的壳子?”我咽了口口水。
“嗯,我就想抠别人破了皮结的壳子。”
“你,你有这么变态的爱好?”
“啪”蒲一程轻轻的拍了一下我头。
“这能叫变态啊?”
“这还不变态啊?”
“随便你怎么说。”
“你干嘛喜欢抠别人的?你抠你自己的就是了。”
“那个。。。因为我爸也喜欢抠,我的都得留给我爸抠。。。”
“噗——你爸也这么变态?”我没崩住,笑出了声。
“那——那可能就是他变态才导致我变态的吧。”蒲一程无奈。
“那你自己都这么喜欢抠,干嘛要留给他抠?”我不解。
“因为他要是看到我腿上、胳膊上破了,提前就跟我打招呼让我留给他来抠。我不同意,他就说每抠一次就给我五块钱,我就同意了。”
“噗——”
这个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的逗比爸爸。这真是一条另类的致富之路啊。
“你会不会觉得身上有疤难看?”我小心的试探着。
“不会啊,谁身上没有疤?你看我腿上、胳膊上。。。踢球的时候摔得到处都有啊,这有什么。”蒲一程一边朝我翻看着自己的腿和胳膊,一边满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他这么不在意,我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地。居然一个小小的伤疤还能引发我能更多的了解蒲一程了呢。他也居然把他家里的事情向我透露了。
一个不开心的上午,居然在此刻画风突变成甜甜的小幸福呢。
我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随着他在梧桐树荫下悠闲的一圈一圈的踩着脚踏,我荡漾起交叉的小腿。。。因为车速行驶很慢,有时候还因为我在后座晃荡的太厉害,蒲一程偶尔保持不了平衡,把不稳车龙头。一路上时不时的身体会随着左扭右扭的龙头摆动,我们就像是新来马戏团学杂技表演的一对菜鸟。
“你们是文科班,物理老师搞得那么紧张干嘛?”蒲一程侧脸问我。
“怕我们会考不及格,毕不了业吧。”我猜测。
“怎么会毕不了业?会考的题目都是比较简单的。我就没听说过我们学校的历届高中里有谁是因为会考没考过,毕不了业的。”
我伸长脖子认真地望向蒲一程。
“要是我物理会考没及格怎么办?拿不到高中毕业证,高考还能不能参加?”
“你物理会考会不及格?”蒲一程显出诧异。
“会啊,我很少能及格的。”我一脸的坦诚。
“你哪里不会啊?”
“哪里都不会。”
“你上课都在干嘛?”
“都在发呆。”
“你发什么呆?”
“发着和某人有关的呆。”
某人笑了。
“这么说你要是考不及格,那是‘某人’的罪过了?”
“嗯,可以这么讲。”我用力的点头。
“好吧,那就让‘某人’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一个不及格的人教及格?”
“行啊,那就试试‘某人’的教学水平啊。教的好的话,未来说不准能当老师呢。我就勉强让你练练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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