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一整天发电机,换来一对儿白色的木牌。晚餐的规格和昨天一模一样,并没有因为是劳动挣来的就变得香甜一些,但是梁华真的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三下五除二就把这点食物全部消灭。把食物全扫进肚里的梁华发现饥饿也就是勉强缓解,要是明天早饭的热量水平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维持他的基本生存热量,推发电机相当消耗体力,即使只考虑热量摄入平衡也是一笔亏本买卖,梁华也就理解了为什么早晨被分配到推发电机工作的人都一脸沮丧了。

他注意到有的人拿着蓝色的木牌,分量就介于红牌和白牌之间,也有的人一次性掏出两三块白色的牌子,分量甚至更多一些。所以说要不就是有一次能获得几块木牌的工作,要不就是镇民们会通过别的途径获得木牌,或许铆钉镇是有交易体系的?梁华心里一阵激动,要交易先交流,他就有机会了。

只是不明信息还多得很,梁华心里琢磨着,要是按照一般监狱电影的发展,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有那种什么都知道的机灵鬼跑过来问他要不要私货了嘛?但是放眼望去,这些工人大多数神情呆滞,互相之间也没什么交流,只怕是连个地下帮派之类的组织也没有。梁华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这里也没什么好二次分配的黑市物资,镇民们彻底的身无长物,但也算来去自由,留在这里是因为离开镇子更没法生存,所以本地最大的帮派就是传说中的铆钉镇政府了。

想到这里,梁华不禁抿着嘴点了点头,制片人的职业本能告诉他,只能分析到这里了,再分析下去就过不了审了。何况眼下这些也不是关键,他得在自己的意志被这种艰难生活彻底消磨完前找到在铆钉镇生活的门道才行。

不懂就问,梁华正好知道要找谁去问,他一脚踹开自己宿舍的大门,大马金刀地往自己的睡袋上一坐。老八被他踹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弹起来缩到了墙角。

“老八,你是什么时候到铆钉镇来的?”梁华随便开了个头问道。

见梁华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老八的精神慢慢舒缓下来,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他。老八自己也数不清楚来镇上多少年了,以前他在大海市区的一个地下掩体讨生活。大海市的废墟里大大小小还有三四十个居民点,听老八的意思以前曾经试图组织过联合自治,还有一支称为游骑兵的武装力量协防,后来游骑兵的领袖被杀了,城区的治安就不行了,匪盗横行,他就跑到铆钉镇来了。

铆钉镇的工作分配模式跟梁华理解的差不多,老八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把从野外打来的象草捆扛到楼上的养殖区去喂巨鼠。这个工作安全简单,老八的工头跟他已经挺熟了,有的时候工作量大或者心情好还会多给他发一两块餐盘。顿顿有热食吃,丰收季还有肉,老八对生活非常的满意。按他的意思,城里想要获取食物更难,大家都饿的两眼冒绿光。梁华虽然有些疑惑这种热量摄入人类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他已经搞明白了餐牌的使用制度,也大体问明白了工作的分类,心里对下一步的行动已经初步有了计较。满足于刚刚获得的信息,梁华捧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进入了梦乡。

收割象草的工作岗位,与推发电机的受欢迎程度相差仿佛。推发电机不需要任何技巧,但是体力消耗太大,干完发的食物又少,明显是个赔本买卖。割象草的工作相对而言吃的给比较多,但这个季节还是鲜有人问津,主要是因为要远离铆钉镇的守备圈去工作。

铆钉镇所在的这个小区,大变乱之前恐怕也是开发计划比较超前的小区,从周围的废墟来看,之前应该还是平房,现在除了少数特意留下的建筑被设置成了观察哨,其他被推平种上了土豆。这些土豆田外围有阻滞行尸的障碍物,观察哨发现行尸就会开始敲钟,农民们就往回跑,基本上能保证种植者在行尸穿过障碍物之前跑到城墙下——运气好的话这个时候小股行尸已经被观察哨的枪手解决了。

出了土豆田就是割象草的区域,腿脚灵便的话跑回安全区问题不大,但是到了这个季节,一方面要储存过冬的象草,另一方面离得近的已经被割的差不多了,就要到比较远的地方去割。梁华他们今天坐了十五分钟的车才开到能展开工作区域的,那如果遇到行尸的话可就要依靠一些求生技巧了。

简单地说,就是要比工友们跑得快。

虽然铆钉镇已经尽可能地提供了说得过去的工作安全环境,而且报酬也很不错,客观的说每年百分之一的死亡率在这末世也不算特别夸张,但是敢来的还是些不怕死的剽悍家伙。这个工作面一共二十个工人,有一辆卡车和两辆皮卡,皮卡车停在工作区域的两侧,上面焊了一个五六米高的观察哨,有两名枪手驻守,工人们割了草就运到卡车上,够了定量就有三块餐牌,超量的话每超三分之一就多发一块,每一个工作面正好够卡车运输两趟,然后皮卡车就掩护着工人们往前推进。上工收工的时候大家就十二个人挤一辆皮卡车走——铆钉镇电力紧张,基本没有汽油,搞辆车代步算是非常讲道理了,所以只能感叹一句还好路程不远了。

眼下,众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展开工作,只有梁华一个人坐在卡车旁边,用磨刀石磨着自己的镰刀。这些镰刀经年没有人养护,跟铁片也差不多少,其他工友们有性子急的干脆上手拔都比用这镰刀要快。梁华自己又是生手,估计没有两三个小时磨不出来了,还好他目的不在此。

“兄弟怎么称呼?”卡车驾驶舱顶上也有个瞭望岗哨,他抬起头笑着冲警戒的人问道,废土上的人生活艰难老得快,这人看着面向二十出头,估计只有十六七岁。

“锐度。”那青年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作业线前方回道,随时警惕着行尸的行踪。他腰间挂着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白餐牌,早晨负责发放工作的也是他,梁华估计他是这个工作小组的头儿,但是倒也没什么架子。

“好威武的名字啊,你是在铆钉镇出生的吧。”梁华心道这个小兄弟的名字估计是从彩电的广告册上来的,不过他还是没头没脑地赞道。

“呦呵?你怎么知道?”锐度咧嘴一笑,低头看了梁华一眼。

“我是昨天刚被清扫队的人捡回来的,他们几个的名字都是这个风格的,我听打蛋器说都是镇长给起的。”眼看搭话有戏,梁华把话题接了上去。

“风格……是什么意思?”

“啊,不好意思,是我家乡的说法,就是跟说人的性格差不多的意思,但是是用来形容名字之类的东西的。”梁华心里诶呦了一声,他原本是想跟对方聊聊清扫队的几个人的,没想到话题被拐开了,万一对方问起家乡的话话题可就远了,他希望对方能多谈谈他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这样一来可以收集信息,二来会是一次愉快的谈话,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你的家乡怎么样?食物够吗?”锐度兴致勃勃地看着梁华问道。

“不咋样,大家平时老吃垃圾食品,对身体非常不好,而且还短寿。也有些人每天只吃一点点东西,饿的皮包骨头。不像铆钉镇,食物充足,而且对健康也没有危害。”蘑菇土豆泥确实比炸鸡啤酒健康多了,梁华这话倒也不能算错。锐度这问题问出来梁华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了,看来锐度是个对铆钉镇非常自豪的年轻人,梁华原本的计划是像忽悠清扫队的几个老哥一样给他讲一讲他名字的含义什么的,不过这个展开也挺不错的,很容易捧。

“嘿嘿,铆钉镇地理位置好,我们运气不错。”锐度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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