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监库房里,男囚们都缩着脖子躲在休息区,连头都不敢探。
原因无他,“瞬间不是人”的赵箭让他们听话,“聪明得不像人”的抱球小孩让他们怀疑人生,更可怕的是,“沉静少言好说话”的沈芩处在暴发边缘。
“毓儿,进去!”沈芩强压着怒火,指着笼门。
毓儿从头裹到脚,只有一双黑白分明、转来转去的大眼睛露在外面,无视沈芩的怒意,小步蹲下,把球袋打开,走到火盆边,烧掉来时的隔离衣,换了一身新的,当然,也没忘记换掉“球袋”。
沈芩一时间既想捂脸又想捂胸口,这孩子怎么能聪明到这种地步?出发到男监来的前晚,她拿着细竹棍当教鞭恶补急训,除了钟云疏,从魏轻柔到女皂吏们都挨过好几下才记住了隔离技术要领。
毓儿在一边旁观,看得咯咯直笑,差点被恼羞成怒的魏轻柔一脚踹飞。
等全部换完以后,毓儿又叉腰抱球地杵在沈芩面前,“你教别人时我都学会了,棒不棒?快表扬我!”的眼神,完全不把她的怒意当回事。
此时此刻,沈芩也想一脚把他踹飞,眼不见为净。
赵箭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沈姑娘,毓儿……还是个孩子……”事实上,她在疫亭以一根木簪抵六七的彪悍战斗力,他还记忆犹新。
为了进男监,沈芩连木簪都没戴,可是这边能打孩子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真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毓儿,乖,”赵箭秒变温柔阿姨,“不是把你当小狗关笼子,这里太危险,那是用来保护你的。”
毓儿歪着大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径直走到沈芩面前,拉开她的手,摆了个竖大拇指的手势,向赵箭显摆了一下,哧溜钻进了布笼里。
“被迫表扬他”的沈芩差点吐一口老血。
赵箭劝着沈芩:“看,这孩子就是淘,讲道理还是可以的。”
突然,布笼的布帘拉开,毓儿摆了一个斗鸡眼儿小鬼脸,又飞快地缩回去了,不一会儿布笼子发出奇怪的嘎吱声,很明显,玩得还挺开心的。
这次换赵箭想当众揍孩子了。
沈芩气得磨牙,直奔小窗那边透气去了——
生活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生活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沈芩足足花了五分钟才平息了怒气,又回到隔离房检查花桃的状况,发现仍处于平稳状态,鼓励道:“挺好的,等药膏出来以后,就不用喂这么多次了。”
花桃强行挤出一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沈芩这才觉得,生活真的美好。
“沈姑娘,你赶紧休息一会儿,”赵箭又劝道,“花桃大人有什么不舒服,我立刻叫醒你。”
“好,”沈芩躺平在床榻上,抓紧时间休息,忽然又睁眼,“赵大人,把男囚编号带肆的全都去掉吧,另编一个。”
赵箭一怔,随即去休息区找人去了。
没一会儿,沈芩就听到几名男囚又哭又笑的响动,最后被赵箭牌大巴掌给呼安静了,原本只打算闭目养神,没想到一闭眼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沈芩是被吵醒的。
逃狱男囚们都是粗汉子,嗓门大,力气大,兴奋地大喊:“又送东西来啦,大家使劲拉呀!”
“吵吵啥?”赵箭牌大巴掌又一阵工作,还压低嗓音,“能不能让沈姑娘好好休息?”
“忘了!”男囚们压低嗓门,“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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