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疏有那么一瞬间僵住,随即赶紧把赵箭扶上病榻,学着沈芩的样子,摸颈侧、探鼻息,触手就是烫手的额头,以及被口罩和隔离衣闷得通红的脸庞。
沈芩不醒,赵箭昏迷,从小到大只看过一次郎中的他能做什么?
“花桃,距掖庭最近的药铺在哪里?”钟云疏以非同寻常的意志强迫自己冷静,“掖庭还有马车吗?”
花桃一怔,“前阵子掖庭整改缩减开支,把马车减到四辆,最后一辆应该是被刘能干他们赶走了。”
“钟大人,永案大乱,掖庭医都调走了,寻常药铺大约也自身难保;永安疫病如火,也许外面还不如掖庭。”
钟云疏硬挨了一记穿胸箭似的浑身一颤,掖庭偏远荒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去最近的村庄快马也要两个时辰,现在连马车都没了。
他还能为沈芩做些什么?
忽然,一声惊雷炸响在顶楼上空,隔离房外的伸长脖子张望的男囚们吓得缩回原位,怎么忽然就打雷了?!都快入冬了,怎么还打雷?
又一阵雷声压着房顶滚过,要把这楼震塌似的强烈。
钟云疏的侧脸被雷前的强光照得惨白,随即被怀里的动静吓了一跳,沈芩被雷声惊醒,人还有些迷糊,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胳膊。
“沈姑娘,动了!”花桃又惊又喜。
钟云疏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原位,这姑娘从小怕打雷,这些年真是光长个子,其他的都没长,哭笑不得地摇晃她:“沈姑娘,醒醒!”
雷声不断翻滚而来,气势强大地让人怀疑是不是掖庭罪孽太多,被雷公电母盯上了?哗啦啦!又一记雷炸响了!
沈芩蹭地坐起来,吓得满头大汗,还差点与钟云疏撞个正着,睡眼惺忪地脱口而出:“下雨了?!”
“沈姑娘,你可吓死我们了!”花桃突然放松,重重摔倒在病榻上,“赵大人,您快看看……赵大人!”
沈芩从熟睡到完全清醒,只要三秒时间,心里默念一二三,甩甩头睁开眼,又是神采奕奕的状态,黑亮的眼睛闪着光:“赵大人怎么了?”
“沈姑娘……我没事……”赵箭气若游丝、还硬撑坚强人设,“就是有点闷,还有些热……”
沈芩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扑在钟云疏的怀里,这是怎么回事?立刻起身,砰的一声,头顶撞在了钟云疏的下巴上。
两个人忍痛了一会儿,才各自分开。
沈芩走到赵箭身旁,刚要问。
“他热得烫手。”钟云疏先开口。
“口罩太闷了。”赵箭把口罩扯了,就听到花桃的惊呼声。
“赵大人,您的脸……”
只见赵箭的额头、颧骨和下巴内侧,全都是亮晶晶的小水疱,在发热变红的脸庞映衬下,小水疱带着浅浅的粉色。
沈芩迅速换了一副手套,招呼道:“外面的帮个忙!”
“沈姑娘只管说!”
“看住那个孩子,不要让他出来!”
“好嘞!”一名逃狱男囚特别干脆地坐在布笼前,干瞪眼儿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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