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点59分,写完,比我想象的时间要长,字写得很潦草,这次“代班”真是一点都不称职。不知道是否还有下一次机会,能把老先生的故事听完。他还没说到的东西太多:老张的过去究竟如何?他的妻子为何被处决?亚当的身体原主人是谁?那款点线面的的思维游戏藏着什么秘密?栗子的身份真如她所说?笛卡尔现在又人在何处?经历什么?

我也无暇再深思,膀胱、胳膊、眼睛都在抗议,腹部有点痛,想必是饿极。面具没什么奇怪的气味,但戴了这么久,呼出那么多水汽,脸都有水肿的错觉。我想尽快摘下来了。

我把笔记本合上,笔压在上面,录音笔拿到手边,不知道该不该放回原处。我照着惯性推理,自己的椅子侧面该是也有个离开的按钮,果不其然,真是如此。

学者带着我原路返回时,二楼的客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留下的多是些奋笔疾书的“聆听者”,暂且用这个称呼吧。在等候室上交了制服铭牌,脱下面具,回到楼下, Mask依旧靠着吧台,处理桌上的不见减少的文件。

我将成品上交给他,以为也会丢进那堆文件里,谁想门童居然拿来了一个木制扁形方盒,当着我和Mask的面打开,把老先生的故事装了进去,填得正合适。随后连着笔和录音设备一同带走,往吧台后的另一个侧门出去了。

“你都不看一下?”

“我没资格看。”

实在没听懂Mask所谓的“资格”是什么意思,正想追问个具体好歹,谁知道肚子十分不争气的叫唤。

“留下吃顿饭吧,西餐?中餐?”Mask礼貌性的一笑,一副招待贵宾的儒雅语气。

中餐西餐这些词语让人浮想联翩,美妙的食物气息仿佛已经到了鼻尖。

“我回去吃,”可我宁愿出去找个便利店吃一顿,也不想在这个高档的“麦食客”餐厅狼吞虎咽。

“再见。”我半鞠躬示意离开。

“有缘再见。”

出了别墅,只骑了一小段电瓶车,有点低血糖,来时看到过,库海路附近就有家便利店,赶急忙慌的进去。这个时间点,店里没什么人,盒饭才刚刚上架,品类齐全,但是没时间挑选,随手抓了两盒大份儿的,就冲到收银台付账,嘱咐店员最大火力加热。看见热包子,买了两只啃着,先别让自己饿死才行。

趴在便利店的桌子上,不出意外,吃相极其难看,我庆幸自己没在麦食客吃饭,装文雅,在虚拟网络上行,在餐桌上,不行。

吃完一盒饱了,还剩下的那一盒就拎着带给老同学。

“我让你买菜。”当我把封存完好的盖浇盒饭交给他时,老同学有点懵。

“菜,在饭上呢,还是熟的。”我故作镇定,心里慌得很,确实把买菜的事儿给忘了,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压根没想起来。

“沈哥,你这就不地道了……你就买一份,咱们一起吃这也太暧昧……”

“想什么呢,我吃过了,这是剩的。唉,我承认,忘买菜了。”

“那现在帮我去买几颗呗?”老同学指了指身后一排,麻辣烫展示架的素菜栏,娃娃菜那一格子都没了。

“消耗这么快,早上刚装的料,厨房也没剩?”

“我给啃完了。”

“啃了一上午娃娃菜?你属牲口的?”

“对门儿要开个小吃店,心情忐忑嘛,吃点好的很有必要。”

老同学这话说出来,我怎么都觉得像广告词。

“另外,”他补充道:“我属鸡。”

“对面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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