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坐在美人榻上,不住拿眼去瞧心神不宁的虞明烟。

虞明烟一会儿咬唇,一会儿蹙眉,有时候还魔怔似的无声说话,让周氏一颗心都拧巴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周氏关切了一句,转眼却是看向了虞贞。“贞儿,刚你大姐姐和三姐姐可欺负烟儿了?”

虞贞最怕周氏,闻言忙垂下头摇了摇,怕她不信,鼓起勇气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道:“没,没有。”

虞明烟听到两人对话,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匆匆起身告了个礼便往外走。

“烟儿,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娘说?”周氏微讶,她从前与女儿无话不说,两人之间从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最近虞明烟总是心事重重,还憋着不跟她说,这让周氏既急又气。

虞明烟的变化,是从虞府宴客闹出丑事那天开始,一想到此,周氏就对悄悄利用女儿的老夫人心生恨意。

这些年,她对老夫人毕恭毕敬,战战兢兢操持这个家,哪怕没有功劳都该有苦劳吧?可老夫人非但不记着点好,竟还祸害起她女儿来!

当日事发,她还被老夫人当众怒斥,后来越想越是羞恼,好几天都没缓过气。

她指望长房能抓住这件事不放,将老夫人送去庄子养病,或是直接赶去族地养老。

这样一来,既能少了个添堵的婆母,对外还能宣扬宣扬长房不孝。

谁知长房行事十分小心,完全没有追究老夫人的意思,只盯着虞心怡不放。

虞心怡自尽的消息传来,周氏又指望老夫人和长房咬起来,弄个两败俱伤才好。

可是事情再一次不如她的意,连她家老爷都不许人再提这事,甚至刻意叮嘱她不要在外编排长房逼死虞心怡。

自从这两件事发生后,虞明烟就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事,再不愿与她这娘亲分享。

“娘,我没事,你不要整天疑神疑鬼。”虞明烟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周氏,故作镇定道,“谁还能欺负得了我?”

周氏看到她神情恢复如常,稍微松了口气。“那你回去歇息吧,明天我们早些出发,去你外祖家玩。贞儿,你也去休息吧。”

虞贞忙不迭点头,快步走出屋子。

虞明烟应了一声,随后匆匆离去,走出院子正好撞上虞志松。

“父,父亲。”虞明烟脸色刷一下变白,连忙垂下头去装作恭谨,生怕眼底情绪被他瞧见。

虞志松“嗯”了一声,颔首示意后,负手迈步朝正厅走,完全没有关注女儿的情绪变化。

“姑娘,咱们快走吧。”贴身丫鬟茗秀双手颤抖,扶着快要瘫软的虞明烟,让她不要再站在这里。

“茗秀,爹为什么会......”虞明烟的声音比虞贞还小,带着一丝哭腔,“我快瞒不下去了。”

“二老爷是为太太和姑娘好,姑娘一定得瞒着,连太太也别说啊!要是有人知道是老爷勒死姑太太......”茗秀打了个寒颤,“姑娘这辈子就毁了。”

一阵凉风吹来,虞明烟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这一吹,也将她吹得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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