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我婆婆”是我戏里的婆婆,但冯焱君说的“我丈母娘”就是戏外的丈母娘。我们从酒店出来的那个下午,他匆匆回了家,就自己的婚姻大事跟他母亲进行了交涉。
“儿子,这是你自从毕业到现在第一次这么久不回家,电话也不好好接,妈妈是为你好……”
“明眼人都能看出你的不满,但我喜欢她,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了她,妈,我从高中起就谈恋爱,谈过长得漂亮的,谈过学习优秀的,谈过背景过硬的,谈过根基厚实的,但没有哪一个是想过要一辈子在一起的,除了程晨。所以,妈,你不能凭着一面之缘就否定一个人,就决定我的婚姻,而且你也决定不了。”
“但是我不同意!”忍无可忍的冯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想着以调往自治区为由警醒这个姓程的,以她的成长环境想必她识相,她能听出弦外之音,然后主动离开,但看儿子如此坚决的现状,看来自己抬举她了。
冯焱君听出了他妈话里有话,但顶多就是我跟前任的种种,现在的人年轻人哪个在结婚前没有过二二三三,还值得她母亲这么大动肝火,都什么年代了,如果真这样,自己过手的那十多个女孩儿,都得剃成光头当尼姑了不是?
“君君,妈妈跟你说......”
冯焱君很不耐烦,从小到大,学习自己做主,饿了自己买饭,上大学她母亲也只送到了火车站,火车还没到人就不见了,她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上心过,“妈,这么多年凡事我都自行决断,亲力亲为,才出挑成现在这么个人见人爱,花见花枯萎的帅仔,婚姻我也自己来,你就等着抱孙子,行不妈?”他插科打诨,趁机打开了电视,双腿搁上大理石茶几。“来,妈,坐着......来,陪你看会儿洛晴川......”
“那个女孩儿离过婚!”冯母狠狠亮出底牌。
“哦,是吧,谁还没离过婚......现在的年轻人都离婚!”直到自己的声音收了尾,冯焱君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啊,妈,你说甚?”他的大脑终于跟上来了,这怎么可能,为什么高姨介绍的时候没说,他强忍着慌乱,火速整理思路,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能认识我,就是因为我母亲不同意我们,才十万火急托人介绍他给我的,怎么可能结婚?何况我哭哭啼啼说得那么真诚,连我们怎么认识,我们的第一次,阿斯汉怎么慌乱我都说得清清楚楚,结都没放结,怎么扯上离婚了呢?
他收回大腿,双手压着不让母亲看出他在颤抖,他现在不止浑身颤抖,心也在抖,倒不是说他介意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只要没有孩子,对,有了孩子会有各种意外的麻烦,对于自己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自己没想过会跟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结婚,但遇到了心爱的人,而这个人是否是二婚,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然而,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三观停留在上世纪五六年代的女性,这就比较棘手,还好,还好,终究是自己的妈,她还能跟自己断交吗?
“妈,她没离过婚,你听谁说的她离过婚,她就是因为她妈不同意跟那个结婚,所以才这么着急托人介绍,怎么能说离过婚?”
冯母一听,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毕竟自己也是母亲,她能感同身受,“对,婚没有离过,但是你看看这个!”她扯过茶几上的一份文件似的东西,甩给冯焱君,别过脸瞅着电视上移动的画面,她现在只看到屏幕在移动,具体说什么笑什么她一概熟视无睹,充耳不闻。
这是她在三番五次给冯焱君打电话被拒绝后,跑去档案室准备的。
又急于知道又害怕知道,冯焱君接过那份文件,还是忍不住战兢兢打开它----《手术自愿书》,他目扫十行,却总看不清上面说了什么,只好返过去重新看,当他正努力把整个文件铺在茶几上,打算从头细细过目时,听见一旁的母亲吼道:上了十几年学看不懂,看,手写的,最后一行!
冯焱君又回到了四五岁的年纪,他张着单纯的双眼探寻他妈妈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找见手写体,他这才看清---自愿终止壬辰,哦!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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