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筠瑶也瞧到了这一幕,不知怎的有点儿想笑。

小唐大人真的是个相当执着的孩子,这蝴蝶扑了这些日可总算是让他给扑着了。

被周哥儿这么一打岔,贺绍廷原本忿闷的心情竟也好了不少,望着周哥儿的笑脸,有几分别扭地点了点头:“好看。”

“我就知道!”得了认同,周哥儿愈发高兴了,握着那只大彩蝶一溜烟地往正院方向跑去,“我要拿给娘看!”

看着他蹦蹦跳跳地离开的身影,贺绍廷抿了抿双唇,片刻,神情渐渐变得有几分落寞。

以前他也是有了什么好东西便迫不及待地拿去给娘看的。

清风徐徐,透过窗棂吹进屋内,轻拂着床上的帷帐。

贺绍廷双手抱膝,整个人缩在床角处。片刻之后,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起身将自己的衣裳叠好,一一放进摊开的油布里头,正要绑好,忽听房门被人呯呯呯地砸响。

“廷哥儿,廷哥儿,快出来快出来!”

他听出是周哥儿的声音,也来不及把包袱收拾好了,连忙去开门。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后,他正想问对方有什么事,周哥儿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就往外冲。

“出什么事儿了?”他下意识地迈步跟着周哥儿跑,问道。

“爹爹有好东西吃,红红的,甜甜的。”周哥儿眼眸闪闪发亮,嘴唇处还有可疑的水光,愈发迈开一双小短腿飞也似的往前冲。

贺绍廷不得不紧跟着他。

呼呼的风声在他耳边响着,他就这样被周哥儿拉着一路穿过园子里的月拱门,再踏上青石小道,终于在园中的花架前止了步。

他微喘着粗气,看着周哥儿松开了他的手,噔噔噔地跑到正坐在石凳上悠闲地品茗的唐松年跟前,无比清脆响亮地道:“爹爹,廷哥儿也来啦!咱们可以开始分果子啦!”

许筠瑶纵然并没有刻意再去关注孙宅那桩人命官司,可是从那日唐松年的问话及贺绍廷的反应中她也或多或少猜测到了真相,再加上又见唐松年不再似前段时间那般忙碌,便知道这桩案件算是基本告破了。

不过,她还是更希望老匹夫能忙些忙些再忙些,老匹夫若是不忙了,那便会经常在她眼前晃,总是找些什么来碍她的眼。

比如此刻。

唐氏名下的商铺掌柜送了大半篮子樱桃过府,勾得周哥儿欢喜得又叫又跳,迫不及待地就想要伸手去拿,却被唐松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只道人未齐不能动。

便是一向沉稳如同小大人般的贺绍廷,望着那红艳艳的、晶莹的小果子也不禁咽了咽口水,只还是假装不在意地移开视线。

唐松年挑了一些吩咐翠纹给王氏送去,趁着小家伙们没留意,又拨出部分留给外出未归的阮氏,余下来也就那么一点,愈发引得周哥儿猛咽口水。

许筠瑶本是不甚在意的,毕竟她曾贵为淑妃,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可是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太小经不起引诱,竟然完全不顾她的意志而强行分泌了大量的口水。

最后,她干脆也放弃挣扎了,如同周哥儿那般不停地吞咽口水,向唐松年充分展现了心中的渴望。

唐松年笑眯眯地将视线一一从跟前的三个小家伙身上扫过,而后慢条斯理地道:“我各问你们几个问题,回答正确了奖一颗,回答错误了看着我吃一颗。”

许筠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老匹夫的脸皮怎会如此厚,竟是要跟小孩子争吃!无耻,太无耻了!

周哥儿啊了一声,苦哈哈地皱着一张小脸,好一会儿才勉强道:“好、好吧!”

顿了顿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不可以问太难哦!”

唐松年没理会他,又望向正假装欣赏风景的贺绍廷:“廷哥儿呢?”

贺绍廷还想保持一贯的冷静,可眼神却也不受控制地飘向了琉璃碟子上那红艳艳的果子上,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朝唐松年点了点头。

“宝丫呢?”唐松年笑望向女儿。

许筠瑶瞪他,用力瞪他:“我”

不要两个字还没有出口,一道哈喇子已经掉了下来,她愣住了,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不、不是,这不是本宫本意!

唐松年见状哈哈一笑,一边替女儿擦着口水,一边忍俊不禁地道:“看来也是同意了。”

许筠瑶又羞又恼,只是却不敢再开口,就怕一张嘴就会哈喇子掉一地。

“爹爹,爹爹快些嘛!”周哥儿跺了跺脚,眼睛亮晶晶地催促着。

贺绍廷虽然还是一脸冷静,可却不知不觉地揪紧了袖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明显也是在等待着他的问题。

唐松年清清嗓子:“好,那咱们便开始,这题先问周哥儿。玉不琢,不成器的后两句是什么?”

周哥儿眼睛一亮,响亮地回答:“人不学,不知义!”

“回答正确,给一颗果子!”唐松年将一颗红艳艳的樱桃放进他张开的小肉手上。

周哥儿啊呜一下便将它扔进了嘴里,诱人的味道充斥口腔,教他笑眯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许筠瑶却是无意识地松了口气。

上一辈子,她出身寒微,又是个姑娘家,后来更是卖身为婢,自然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只是她却明白不能当睁眼瞎的道理,想方设法去认字,及至后来进了豫王府,得宠于豫王赵元祐,赵元祐亲自教她读书认字,她才渐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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