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趁着山风,不一会儿就把两具尸体吞没,不多时只烧得剩下两具骨架。邝凡飞在旁边刨了个坑,把骨头统统推入坑中,又盖上土,才追上远远躲开的渝浅鸢。

两人并肩而行,渝浅鸢莲步飞快,眨眼功夫已经走出大老远,邝凡飞直叹女飞贼的走路速度堪比普通人骑马般飞快。邝凡飞提气丹田运起鬼息诀,速度与她相差无右,两人左右纵横,在坟地里连跑带跃,不多时便回到破庙处。

邝凡飞推开破烂的庙门,只听“轰隆”一声半扇腐朽的木门应声倒地,扬起半人多高的灰尘,惹得渝浅鸢连忙抬起手肘护住口鼻。渝浅鸢责道:“本姑娘向来进别人屋子都是翻墙入室,少有走正门的,今天撞鬼了,走起正门却让你弄得灰头土脸,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朽门本来就是破落不堪摇摇欲坠,任何人只要稍微一用力顷刻便倒。邝凡飞知道她是故意发难,笑而不答,径直走向正殿,那正殿有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点点火光,似乎有人在此地留宿。邝凡飞推开破烂的门,发现里面是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那叫花子见到半夜有生人进来,吓得往后跌坐数步,又见到殿外一女子站立,寻常人家女子哪有半夜出来游荡,吓得连连拜倒在地上,口中叽叽喳喳说着听不懂的话语,和邝凡飞对视几眼,还未等邝凡飞开口,便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

渝浅鸢笑道:“你看你一副凶神恶煞的阴阳脸模样,叫花子都把你当成索命的修罗夜叉了。”邝凡飞道:“修罗也好夜叉也好,只捉坏人,那叫花胆小,怪不得我,说不定是这庙里的神仙知道我今夜收拾了恶人,又没了落脚的住处,特意附我身上让我打发这疯叫花,好让我能清净的睡个安稳觉!”说罢走到殿中央拜了三拜,叩首默念“鄙人邝凡飞,今夜身不由己,暂时叨扰一宿,望各位神仙同意莫怪。”扯下一旁贡桌上的黄布,用力抖了抖落在上面的灰尘,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对渝浅鸢说:“本少侠要先睡一宿,去荷花渡的事情,明日在从长计议,困死我了。”

邝凡飞以手代枕,卧地躺下,不出一会便沉沉睡去。渝浅鸢在殿前捡了个蒲团,盘腿而坐,闭目静养。两人一坐一卧,各自安顿。

夜,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周围的一切仿佛凝滞静止,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更夫梆子声和某处角落的虫鸣。邝凡飞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邝凡飞睁开惺忪的睡眼,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一团黑影就和他撞了满怀,只听渝浅鸢颤颤巍巍地说道:“老鼠,有老鼠”

原来是渝浅鸢在蒲团上静坐调息,困乏却不敢入睡,破庙中老鼠半夜出来觅食,闻到渝浅鸢身上淡淡的馨香,误以为是食物,被吸引过来,数只老鼠爬到她身上,起初不觉,等到发现异样已经有多只老鼠在身边爬上爬下,这才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叫连连。她又不敢用手驱赶,情急之下只好扑向熟睡的邝凡飞。

这一扑把邝凡飞刚坐起又撞倒在地,渝浅鸢突如其来地压在邝凡飞身上,像个惊吓过度的小女孩,玉臂微颤环臂抱住邝凡飞,深眉局促,杏眼紧闭,嘴巴不住急喘,纤细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差点让他有点透不过气,看着她惊慌失色的样子,邝凡飞忍俊不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搂住了她,左手轻轻拍打渝浅鸢的后肩,道:“没事啦没事啦,老鼠早就被你尖叫声吓得跑开了。”

渝浅鸢道:“真的吗?你不骗我,我最怕老鼠了。”邝凡飞无奈的笑道:“真的,不骗你,不过还只剩下一只最大的。”渝浅鸢再一次把头埋向邝凡飞肩膀,双脚尖直跺地面,发出“蹬蹬”响声,活像个耍小性子的小孩子,道:“你快把它赶走,快”邝凡飞很是无奈,道:“太大了,怕是有点困难!”渝浅鸢道:“我不管我不管,你快点想办法。”邝凡飞暗暗窃笑“刚在坟地里被你耍的那么惨,这次非要趁机以牙还牙不可。”

邝凡飞腾出一只手,伸出五指,道:“好好好,我来想办法,你先趴着别动,它现在就在你背上,看我来抓它。”他伸出右手在放渝浅鸢背上,假装老鼠在背上跑动,一会儿轻点,一会儿急按,从肩膀到脖子又到脊柱腰椎再到侧腹部,来来回回。由于害怕得紧,她竟然没有半点怀疑是邝凡飞的搞怪,只是催促快抓住。有时候点到痒处,渝浅鸢不免发出一声娇嗔,那表情让邝凡飞差点“噗嗤”笑出声。

逗了一阵,邝凡飞假装抓住老鼠,道:“好了好了,抓住了,要不要给你瞧瞧?”渝浅鸢头摇的像拨浪鼓,尖声道:“不要不要,快拿开,拿开,脏死了!”邝凡飞这才从旁边摸了块小石头,往殿后扔去砸在一块破布上,声音却当真像个活物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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