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十从睡梦中醒来,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摸了摸身边,没有人。

窗外,天色微微透亮,但仍然没有完全明亮。

“时一,时一”,他不停呼喊着自己的老妻。

“怎么了?”早起给他熬药的时一听得他的声音,迅速跑回了房间。

陈裕十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我做了个噩梦”。

时一伸手轻轻按摩着他的脊背,“你最近公务太繁忙,浅眠多梦,是需要休息的信号。”

“没有。”陈裕十把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没有,没有”。

“什么没有?”时一主动询问。

陈裕十想起了自己刚做的那个噩梦,梦里的老妻和现在抱着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梦到你逼着我隔离。”或许是这个梦给陈裕十的预感太坏,他一一娓娓道来。

“原来是梦到我离开你了。”时一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要离开我。”陈裕十抱紧了她,想到梦里的她主动向自己求休书另嫁他人就觉得一颗心沉得不行。

他的时一,这一辈子都不允许有别的男人。

“放心吧,我的夫君现在可是太守,府衙霸主,要什么有什么,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时一半开着玩笑,缓解着他的焦虑。

“你不准离开我。”已经是花甲老人的陈裕十,像小孩子一样抱住了她的双肩,“这一辈子,你都不能离开我。”

他向来不奢求来生。只要此生无憾。

“不会离开你。”时一像哄着孩子一样摇晃着他的身体,看了眼外面天色,哄着他继续睡。

似乎最近这些日子里,他总是睡得不够安稳。

“你不准走,继续陪着我。”他扯住了她的手,压在了自己身体底下。

“我不走,我不走。”时一侧卧在他身边,继续哄着他。

许是噩梦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没一会儿陈裕十就睡着了。

他继续着自己的噩梦。

这次的梦里,陈裕十梦到自己因为平叛有功,被封为公卿,衣锦还乡的时候,发现时一和她夫君正趴在地上修路。

他伸手,马车旋即停下,时一跪倒在路边,不知何事,战战兢兢。许久,她按捺不住好奇抬头一看,俩人四目相对瞬间,他深深叹了口气。

因为可怜她,也是因为之前有过的夫妻情分,他特地请人修了个园子,让时一和她夫君都住了进去,锦衣华服地伺候着。

然而令人唏嘘的事情是,住在院子里的时一,拔剑自刎于园林之中,而她的现任夫君也跳河而死。

得知时一死讯那天,他一个人跑到她自刎的竹林,坐了好久,不停唏嘘,他们一起清苦三十年,从前也是恩爱有加的璧人啊,怎么会弄到现在这般田地。

现在的他,哪怕贵为权臣,身边却一个知心人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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