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轴是一副码头设计图,绘制的十分精细,连一些细小的地方都没有遗漏。说是码头,可看这恢宏大气的设计都可以媲美大型港口了。轻型的,重型的,货运的,客运的,分布的井井有条。就连定船柱的位置与距离都经过了精确的规划与测量。
练天走过来与她并肩一起低头看着,嘴里也忍不住咋舌。
“这家伙,怪不得能成为航运霸主呢!连清水码头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码头竟也这样费心,唉,于慎生于安逸,也安于现状,自然抵不过孙无痕这样的宏图大志。”
翩然看着卷轴,心中也略略震撼。虽然早知道于慎比不过孙无痕,可这差距……还真是叫人无话可说。如果清水码头在于慎手里是条虫,那在孙无痕手里必定能蜕变成龙,如果于慎只当清水码头为一只信鸽来养,那孙无痕绝对能让它展翅翱翔成为一只雄鹰。这样看来,倒是她多管闲事了,孙无痕接手清水码头后,码头上的人短时间内虽然会无家可归,可要不了多长时间,必定还会归回原位。不过这于慎能经起这种打击吗?就这段时间,就足以让于慎一蹶不振了。所以,她还是要做,但看起来不用做的太多。
“这图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练天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抚着下巴,抿嘴思量着。“不过该怎么做才好呢?”
翩然歪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合上卷轴,语气轻描淡写的道:“很好办啊,只要写上三个字。”
“三个字?”练天不解了,就这么简单?“哪三个字?”
“于家港。”
在未来,影响着阡陌城数十年的港口就这么在一个少女的漫不经心下被命名了。孙无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苦心设计了多时的码头就这么轻易的易主了,虽然只是名字上的,可对于那样一个倨傲的人来说,可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当然,对于这些,孙无痕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至于最后的妥协,更是郁闷的要命,以至于在将来矛头直指易翩然,怎么都不肯放过她,不过这是后话了,现在还是来说说清水码头吧。
于慎将所有人打发回青水镇后,自己一个人留在码头。他将码头每一个角落都走了个遍,每一步都伴随着一声重重的叹息。不甘,屈辱,绝望,无奈,妥协,还有深深的遗憾。他思潮起伏,好几次都想纵身跃进清水河里一了百了,可想想,又实在跳不下去,丢了码头,他已经很对不起于家先祖了,若再丢下亲人不管,他更是没脸去见泉下有知的父亲。可如今这事态,叫他情何以堪?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清水码头上的每一个人。
东方已渐渐发白,他彻夜未眠,一个人站在板桩上,迎着猎猎的风,面对着波澜起伏的清水河,努力平复着心境,他想要在天明之前恢复以前那个于慎,可这样的打击让他疲惫至极,他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仿佛一夜之间进入了垂暮之年。
“唉。”
“唉”
随着他的叹息声落下,竟还有另一声状似模仿戏谑的夸张叹息也随之而落。
于慎立刻皱眉搜寻着,他都这境况了,还有人来落井下石?
“我说,你倒是跳还是不跳啊?要不,我帮你一把?”
一个一身黑衣样貌清俊的男子出现在河岸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斜靠着岸头的木制栏杆。看到于慎转过头来看他,他好看的浓眉微微扬起,嘴角也挂上一抹戏谑的笑意。
“你是谁?”于慎看着这个相貌不凡的翩翩公子,心下十分疑惑。这人陌生的很,他确定自己不认识他,更不用说什么得罪了,可听他的语气倒像是故意来嘲笑他似的。
“怎么?于当家还有知觉吗?看来孙无痕这一手还不够狠啊,起码于当家还能淡定如斯,没有如丧家之犬一般呢!”黑衣男子笑笑,话说的轻巧伶俐,可其中那意味却让人不舒服至极。
“阁下不请自来,是故意来消遣于某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抱歉了!于某虽然如今势微,可还没沦落到任人欺辱的地步!”于慎面露不悦,虽然刚刚轻生的念头还在脑中徘徊,可如今被这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多的男子一通讽刺,那被孙无痕打击的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又再次冒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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