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城里,大雨过后的街道显得亦加清新。一大早便有勤劳的店家打开门做生意,为这忙碌的一天拉开序幕。

福升客栈的伙计周勤才拉开店门就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打马前来。这男子脸上的表情甚为冷峻,右手拉着马缰,左手握着一把长剑,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人被一件黑色披风裹得严严实实,一时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周勤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强壮着胆子笑脸迎上前招呼:“客观,可是要住店?”

黑衣男子利目扫视他一眼然后淡淡点头,“两间客房。”语毕,再也没有废话的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周勤,便抱起那人大步走进客栈。

周勤望着那黑衣人背影,这才舒口气,在客栈当伙计这么多年,看过稀奇古怪的人也不少,不过这个冷若万年寒冰的男人还真是第一次见。那股气势,暗蕴的锋芒,简直叫人不敢直视。这人,到底是谁?那张脸倒是颇显年轻英俊,跟他们城主都有一拼,不过那一脸冷漠就实在不敢让人亲近了!周勤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的将马牵去马厩。

冷御天将易翩然抱进客房,放在床上,这才皱眉望着这个昨夜被他莫名其妙刺了一剑的女子。

不错,这个黑衣男子正是御风城城主冷御天,也是曾经叱咤江湖世界的第一杀手,只是多年前他已宣布退出,所以,如今若不是自己送上门的,他不会轻易开杀戒。可是昨夜遇到这样一个莫名求死的姑娘,他本该面无表情的成全她,却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会救下她。当她倒在他脚下时,他本该转身就走,可是那一刻,她紧紧抱住他的画面不断的在脑中重复,哀伤又绝望的眼神让他难以忘怀,他的脚像生了根一样不能移动,在救她与丢下她的念头中不断挣扎,直到她的血染红了他的靴子,他才恍然回神,不仅救起了她将她带到他暂时栖身的草屋,还点了她周身大穴替她止血,拿出随身的金创药给她包扎伤口。做完这一切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莫名其妙!

懊恼的抚了抚额,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姑娘心生怜悯。难道金盆洗手以后,当杀人已不再是他生命的全部以后,他那颗由来已久生冷的心也在慢慢回暖吗?

可是即便他已不再随意杀人,可他还是冷域的首领啊!在江湖世界的人眼中,无论他杀不杀人,都已经是魔鬼一般的人物了。所以,他是不需要一颗善心的,更不该对任何人心生怜悯!

霍然站起身,他没再看床上的人一眼,转身走出客房。

他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这次出来只是为了火龙帖,如果不是冷旭冒名顶替,他也不会来走这一趟。

想起这事,他眉头又是一皱。

要尽快到陆家拿回火龙帖,他曾经答应过侠客盟的盟主,不会再无故挑起事端,既然已经承诺,断然不会反悔。

他走出客栈,往陆家的方向走去。陆府在阡陌城也算是有些名气,更何况近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气和金丹一事,陆府想不受人注目都不行。一路行来,他已感受到不下十拨气息不善的人躲在城中蠢蠢欲动。不过至今陆府还没有出什么事,应该也是托了孙无痕的福。

不错,阡陌城中最让人忌惮的非孙无痕莫属了。

“咦,这姑娘是什么人?怎么连城主府也在悬赏寻人?”

街市正中,一群人围在墙边似乎在议论什么。冷御天望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绕过人群而去。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啾啾鸣叫。他抬手,一只羽毛黑亮的小鸟便扑楞着翅膀停在他手背之上。

“这是……?”他拧眉。蜂鸟是他们冷域独有的传信鸟,它体态小,速度却奇快,一日一夜便可飞遍整个江湖世界。不过,他出冷域时,上下皆知,如今却有蜂鸟传音,却是为了什么?他伸手取下蜂鸟红色小爪子上的信筒,随手将之放回。蜂鸟在天空转了一个圈,便拍拍翅膀一飞冲天,转眼不见了踪影。

冷御天抽出信筒里的纸条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字喻冷域域主御天兄,要事相商,速来阡陌城万兽车马行。李寒清。

不是冷域的传信。冷御天将纸条握进手心,想起自己当初与李寒清的那一次会面,至今仍觉蹊跷。也是那次,他送了一只蜂鸟给他。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动用过,这次他贸然传信,又是为了什么?

他抬起头,四下望了望,决定还是先去见李寒清,正当他举步要走时,却不经意间扫到墙上那张悬赏告示,他当下愣住。

是,是她?

人群已经疏散,那张告示清楚的映入他眼帘:阡陌城女子易翩然,城主府贵客,有知其下落着重赏千金。再往上移,赫然便是他救下的那位姑娘的画像!

“易翩然……”

他喃喃自语,片刻后,便冷冷的收回目光。她是死是活,与他何干?昨夜已莫名其妙的救了她一次,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他毅然转身,大步而去。

万兽车马行。

李寒清坐在客房的小厅里,心神不宁。

一夜了,竟然还没有找到易翩然!她到底去哪儿了?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杳无音信,简直让他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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