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帆研究了一晚上傅院士的论文。他决定学习傅院士的方法,自己来研究柱状晶铝镍钴的腐蚀坑和晶粒取向。
那个时候,关于金属强度和缺陷的国外的最新的位错理论,已经引进到中国。而实验观测位错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观察在腐蚀液的作用下,位错在金属表面的露头引起的腐蚀坑。通过在显微镜下对腐蚀坑的形状的观察可以了解位错的分布和聚集;通过测量腐蚀坑的形状可以算出晶粒的晶体学取向来。
早晨一上班,江一帆到车间准备了10个试测腐蚀坑的样品。这要经过切割,平面磨等好几道工序,搞了一上午。下午上班,他拿着这些样品,来到化验室。陆芳静这是在绑架事件之后第一次单独和江一帆相处,心里一阵激动和兴奋,不过她很快地抑制下来,尽量保持着平时的平静。
就算是江一帆满脑子只有他的科学实验,此时也有一根筋在和陆芳静的一根心弦一起共鸣振动。他也是在尽量平复激动的心情。
江一帆拿着样品给陆芳静解释他的腐蚀坑的实验的做法。这些腐蚀坑是用腐蚀液适当腐蚀样品的表面而观测到的。腐蚀轻了,腐蚀坑不显著看不清;腐蚀重了,很多腐蚀坑交错重叠也分辨不出轮廓来。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找一种合适的腐蚀液。
陆芳静和江一帆一起配腐蚀液,一起抛光样品表面,一起做腐蚀的操作,一起看金相显微镜。在看金相显微镜的时候,他们的头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只要把嘴唇稍微挪动两寸,就能够得到江一帆的脸庞,陆芳静好想亲一下带着稚气的江一帆的脸,几乎要不能自持。可是她还是忍住了——不过下面感觉怪怪的,全湿了。
选择腐蚀液的过程相当繁琐。直到下班还没有搞完,他们约定吃完晚饭后,继续到金相实验室接着做。
吃完饭之后,江一帆来到金相实验室,陆芳静,还有芮芬莲也都来了。江一帆说给芮芬莲讲了他们工作的内容,三个人一起干了起来。晚上九点过,终于找到了一种腐蚀液,腐蚀的效果还可以。样品表面的腐蚀坑,在金相显微镜下清楚可见。
江一帆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接着干。这两天你们业务太累了。我想起来了一个事儿。”
“什么事儿?”
“派出所结案的,只是芳姐被绑的案子。可是,姓罗的家庭暴力造成夫妻感情破裂的民事案件还没有解决。就是说离婚的问题没解决,难道姓罗的出院了芳姐还要回罗家不成?”江一帆说。
“是呀,我一直在担心这事儿,”陆芳静说,“可是绑架这个案子没有结,一帆你说不定还回不来,我哪里考虑得到这里来啊。”
“要趁热打铁,”江一帆说,“现在该考虑了。从法理上来讲,罗伟志的家庭暴力发展到伤害绑架,已经造成夫妻感情完全破裂,法院判决离婚是没有问题的,另外那个要回彩礼也是无理要求一定会驳回。但是考虑到他们家在当地的影响力,为了案子办得顺利,也还要找关系比较好。”
“哪里还有关系?”芮芬莲问道。
“就在厂里,”江一帆说,“刘书记是个热心快肠的好人,又讲义气,吃顺不吃戗。芳姐你这个礼拜六晚上或者礼拜天到刘书记家里去拜访他家一次,带点儿不值钱的东西——本地的习俗,讲究不空着手进人家门。然后和他夫人套套近乎,请她帮忙。刘书记他能请局里出面,给芳姐他们那里的法院打个招呼,这离婚的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个我懂,我会做。”陆芳静说道。他心里想,这个大男孩怎么这样懂得人情世故的道理啊。真的奇了怪了,难道他是什么星宿下凡,文武都高于常人?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陆芳静向杨科长请假早一点下班,说是要给老爹买药寄回家去。她换了一件干净衣服,三点多钟出了厂,坐公共汽车到市里,按照杨科长给的地址,找到了刘书记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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