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昏迷中的叶景生感觉自己的身边一时是水一时是火,水来的汹涌,火烧的猛烈,一瞬间将他置身在水火之中。
“不要!”
叶景生猛地坐起身,眼睛睁得老大,额头上,身上全部都是汗。
“走水了——走水了——”
院子里嘈嘈杂杂,叶景生一个激灵快速地下床跑了出去。
熊熊大火将布庄整个都包裹在里面,没有人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当人们发觉不对劲时,大火已经从里面烧了起来,火势不可阻挡
“你们快点!快点!老爷还在里面,快点救火啊——”
庄周着急地喊着,要不是一旁的乡邻拦着他,他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救火。
“这火来的正蹊跷,谁说不是呢,这么大的火,估计叶老爷还有那个什么小姐是悬了。”
“真是可怜人,没想到叶老爷最后会落了个这么悲惨的下场。”
“要我说,他该!你们想想他对严家都做了什么,好好的一户人家就这样被弄的灭门,说他悲惨,难道严家就不悲惨了吗?!”一男子愤愤不平道。
“这倒也是……”
“……”
众人议论声不减,一旁救火的人也越来越多。
“爹——”
“少爷!”
叶景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只奔火场,一旁的伙计眼疾手快地拦下,这才没让叶景生冲进到火场里面。
“放开我,爹——”
“少爷?”庄周见到叶景生楞了一下,随而快步跑了过去,“少爷你醒了,老爷他、他、”庄周指了指火场声音哽咽说不出话。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进去找我爹!”叶景生嘶喊着,挣扎着,却被伙计死死地抱住。
“少爷你不能进去,这里面危险!”
伙计用力将叶景生按捺在地上,不让他有可逃之计。
“爹——爹——”
大火烧了两个时辰,终于扑灭,原先的布庄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连带着左右的街铺无一幸免都被烧的不成样子。
伙计从布庄里找到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已经没了人的模样,分不清谁是谁。
叶景生大恸,一口血吐了出来昏死过去。
“少爷——”
三个月后。
苏州。
大雪封了天,十二月份的天,寒冷干燥,鹅毛般的大雪一下就是好几天,覆盖住了大地,掩盖住了大地原本的颜色,天地之间,白的浑然一体。
“少爷,小厨房里给姑娘熬的药已经好了,杏儿已经端到了姑娘的房间里。”
“天冷,不宜放的太久,快点,过去。”
“是,少爷。”
阿弥推着轮椅脚步不由得加快。
毛领裘衣上隽绣着银花,若不是银色亮堂,倒真
是也融入了天地之间,却衬的男人十分的清瘦孱弱。
男人低咳几声,拢了拢裘衣。
“自从入冬以来,少爷的咳疾就一直没见好,想来应该是上次落了水的缘故,要不再让杰费瑞医生瞧瞧,看看有没有新型疗效好的药。”阿弥提议着。
三月前,严小姐跳江,少爷便也跟着跳了下去。江中暗石激流,少爷伤了双腿,落得了残疾,又落下了病根,天气一凉便咳嗽不断。
“天气冷了,给屋子里加点碳火,要记得通风,这些事情你吩咐下去,别让下面的人懈怠了。”苏言握着汤婆子,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道。
阿弥见着少爷一心一意地不顾全自己的身体,只能点头应着,“放心吧少爷,这些我早就吩咐下去了,倒是您自己的身子……”
二人渐渐远去,素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排脚印还有两条车轮痕迹。
苏言进了屋子,因为碳火一直在烧着,所以相比外面暖和许多,便入了白毛裘衣。
“少爷,这是姑娘的药,一路上都是用汤婆子暖着过来的,所以还是烫的,要再放温些才能喂给姑娘吃。”
杏儿将汤药放在桌上,仔细地叮咛着。
“行了,少爷天天喂,什么样的温度适中还用的着你提醒?”阿弥将裘衣挂好,朝着杏儿招了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情。”
杏儿见着便跟着阿弥走了出去。
厚重的棉布帘子放下,遮挡住屋外冰天雪地。
苏言转动车轱辘在火盆前停住,望着不远处躺在床上的人儿,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别说是三个月,就算是三年,三十年,我也愿等你苏醒过来。
直到身子上暖和了,去了寒气,苏言才转动车轱辘来到床边,抬手试了试药碗的温度,温度正好。
“里面有人吗?我可以进来吗?”
男人的话音听起来很怪,说起来不是很流利的样子。
苏言知道,是杰佛瑞来了。
“进来。”
杰费瑞得到应允,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两个汤婆子。
“嗨,苏,你又来喂药了。我都跟你说了,你们中药药效慢没有我带来的药药效快。”杰费瑞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
“虽然说我的药副反应有那么一丢丢的多,不过总能让她快点醒来不是吗?”
苏言用帕子擦着素婉嘴边流下来的药汁,“时间不是问题,不论多久我都可以等,你知道的。”
杰费瑞无奈地摇头,“知道知道,不过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问题。我跟你说的那个提议你考虑了没?这可是关乎到你能不能再站起来,你可不能马马虎虎的。”
“我不可能走,你知道的。”
苏言喂着汤药,每个动作温柔且
小心翼翼。
“好吧好吧,我可说不过你,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倔强的人。”
杰费瑞摇头叉腰,望着躺在床上的素婉,“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将她的脚给治好,只要你肯同意让我带她走,毕竟这里的条件有限,你知道的。”
杰费瑞朝着苏言挑了挑眉,摊手道。
“真的?”苏言神情激动。
杰费瑞点了点头,“我也真是服你了,你要是能对自己也这么上心就好了,我看你倒像是被伤到脑袋的人。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杰费瑞从口袋中掏出一瓶药放到桌上,“这是阿弥往我要的的,专门治你的咳疾,记得吃啊。”
“谢谢。”苏言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如果,真的能将素婉的脚治好,那么这算不算一个新的开始?
苏言目光微垂,落在素婉手腕处的梅花印记上,嘴角慢慢上扬,带着无比的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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