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战数百合,太阳已经偏西,独孤雪二人拿出刚在平陆买的干粮大口嚼了起来。二人皆战心已倦,战意已无。柳仲楸觉得:“这么打下去何时是个头,他杀不了我,我也伤不了他,只怕再战一千合也不能分出胜负。”虞子布心道:“苦也。没想到此人竟如此难对付,早知道就不跟庄主揽这趟差事了。此人剑法剑意连续不断,剑法之中毫无破绽。再斗一千合固然难分伯仲,若是再斗上两千合呢?我剑法中的这些破绽他早已看出,只是迫于我剑招霸道,他才不能及时攻我破绽。然我这霸道的剑招极耗费内力,三千招以后只怕就体力不支了,到那时威势立减,那时别说此人,就是那两位姑娘也能要我性命。”当下长剑急舞连退数十步。柳仲楸见他连退出数十步,已对自己造不成威胁,便不立即攻上。虞子布收剑道:“不打了,我杀不了你。”柳仲楸也收了剑,道:“承让。”还剑入鞘便打了一声口哨。百里烟云兽闻声奔来,柳仲楸翻身上马,虞子布道:“慢。”柳仲楸道:“虞兄还要再打过?”“不打了,不打了。”虞子布还剑入鞘道。随后又道:“饿了,有吃的吗?”独孤雪二人见他们已不打了便过来了,听到这一句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独孤雪道:“东西是有,还有酒呢。只是你吃饱喝足会不会又想杀他。”“不会不会,我说过不打那便不会再打了。”虞子布道。独孤雪道:“如何信你?”虞子布道:“信不信我那是你的事。如若不给我到别处去吃便是。”说完一声长啸,他那还在麦田里吃麦子的马便小步跑了过来。
柳仲楸从马背上的包袱中拿出油纸包着的干粮,三斤干牛肉和几张大饼,又拿了挂在马鞍上的牛皮酒袋,道:“今日打得痛快。虞兄武艺非凡,行事磊落随性,有古君子之风。在下想和虞兄叫个朋友,只不知虞兄意下如何?”说着走向虞子布。虞子布拿过他手里的油纸包,打开抓起一张大饼和一块牛肉大嚼了起来。边嚼边说:“好,交朋友就交朋友。你这个武功不错,人也不错,就是说话文绉绉的,像个腐儒书虫子。”此时柳仲楸也拿了一张饼和一块肉吃了起来。独孤雪在一旁不屑道:“你吃着我们的东西还数落起人来了。看你那吃相,像个饿死鬼似的。”虞子布咽下口中的饼和肉,从柳仲楸手里拿了酒喝了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干我们这一行的,吃完这顿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吃下一顿,所以有得吃就赶紧吃饱了再说,哪还管什么吃相。”柳仲楸也咽下口中的酒肉从虞子布手里拿过酒来喝了一口道:“既然活得这么辛苦,那何不换个活法。”虞子布道:“算了,我已经习惯了,我只会杀人。刺客这个行业,虽然危险,但报酬高啊!如果杀了你我就有五百两银子,可比你威远镖局的保镖薪酬高多了。而且你们保镖和我们也差不多嘛,还不是要杀人。”柳仲楸道:“那虞兄此次没杀得了我,是不是以后还会来找我的麻烦?”虞子布道:“不会,我杀人只出一次手,杀不了便算了,没必要死缠烂打,搞不好把命给搭进去了,那我可不划算。再说了,现在你是我的朋友了,我不杀朋友。不过你要小心,可能庄里还会派人来杀你。庄里边儿,以单人武功论我仅次于庄主,不过现在庄里有五人,号称‘五杀将’。五人一直是一起行动,比较难对付。”“五杀将?”柳仲楸疑惑道。虞子布道:“这五杀将原本是四杀将,只是有一次出去杀洛水派掌门时折了两人。后来庄主又选三人补了那两人的缺,所以四杀将便改成了五杀将。”柳仲楸道:“这五杀将比之原来的四杀将实力如何?”虞子布道:“实力稍长。原来的四杀将有一成名阵法名叫‘四极阵’,这个阵法一旦发动可绞杀当世一流高手。听说上次洛水派掌门身边跟着个高手,还号称是那姑娘的丈夫。四杀将四极阵还未发动便折了两人,剩下两人侥幸逃脱,现在那老大对洛水派掌门身边的那人还心有余悸。五杀将新近练就了一套‘五行阵’,这五行阵的威力嘛,还没有用过,不知道。不过据说是比四极阵威力要大。”“那我们绕道商州吧。”独孤雪道。柳仲楸道:“嗯,这个主意可行。”
虞子布吃饱喝足翻身上马对柳仲楸等人拱手道:“告辞。”便奔洛阳方向而去。虞子布走后柳仲楸等人便折道向南,往商州而去。
三人至商州天色已晚,便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夜晚,柳仲楸睡不着,独自走出了客栈,此时已打过三更。他飞上客栈房顶,站在燕尾上。月光下,看见客栈西南方有一个园子,园子似乎已废弃,园门破败,园内断壁残垣。园子西北角上波光粼粼,看来是一个小胡,约有一亩。柳仲楸往园子方向奔去,他进了园子,见园子南面是一座院子,院子与园相连,通向院内的门已被锁了,园内有几间房屋,都破败不堪,没有人住。园内种有许多果树,桃正熟,柳仲楸摘了一个吃了起来,很甜。他走到小湖畔,看湖上已是残荷败叶,好不凄凉。湖西北角有一亭,亭中立着一人。那人站在亭影中,看不清面孔,只见他身穿一身白袍,手提三尺长剑。柳仲楸听着他重重的叹息,他叹息过后有吟道:“辗转静听虫唱,小楼已过三更。多情自诩等闲人。未脱尘世苦,俯首笑苍生。几度秋来春去,荷残一叶飘零。探得前路少人行。此生何所似,一叶小浮萍。”柳仲楸听他吟调哀转悠扬,亦有几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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