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同学,她爸爸在省城做官,可以给我调动工作。你们觉得我去省城工作怎么样?”

“去大城市当然好啊,有好多人想去,找不到工作呢。”杨母高兴地说,“需要多少钱打点,你说个数就行,我和你爸爸不会小气难为你的。”

“不需要钱,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杨爱军说完,认真观察父母的反应。

“你喜欢乐意就行。”杨母不假思索地说。

“靠女人发家吃软饭,你觉得咱儿子一辈子能抬起头来吗?”杨镇长生气地瞪了妻子一眼。

“找个门槛低的女人做儿媳妇进来,你高兴?这个,不管怎么说,算是门当户对吧。”杨母认为两家联姻可以,只不过一个官大,一个官小罢了。

杨镇长看她乐意高兴地样子,懒得理她,把饭碗一推,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去。

“怎么?你同意了,还是拒绝了。”杨母兴奋地追问儿子杨爱军。

“拒绝了。”杨爱军看她听了一脸不高兴,凑到她跟前认真地问,“妈,我找个农村的媳妇不行吗?非要高干子女。”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找农村媳妇?你脑子不会是叫驴踢了吧。”杨母瞪了他一眼,“找个城里的,有工作,生活有保障,以后老了有退休金。”

杨爱军一听这话,冲一直看着他们说话的妹妹吐下舌头,赶紧溜了。

杨爱军已经二十三四了,到定亲的年龄,他不说,大人的心里也一直装着。“我看儿子刚到县城里上班,人生地不熟,咱得想办法拉他一把。”杨母说着挨着丈夫坐到沙发上。“帮他找个对象吧。”

“你们学校里没有合适的姑娘吗?给他找个教师也不错。”杨镇长建议道。

“刚分来一个中专生,家是农村的。我觉得不合适。”杨母在镇中心小学担任老师,为了给儿子找媳妇,没少托人打听。

“她是非农业户口,有正式工作就行了。不要条件太高了。这样的女孩子,在镇上,算是好的啦。”

杨爱军站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父母的谈话,回到自己屋里。他仰面倒在床上,想起小时候爷爷给他讲的家史。

爷爷说,那时候我们家有三百多亩农田,开着织布坊,雇着七八个长工。我跟着我爷爷,你太爷爷赶集上店吃包子买东西,从来不带钱,到时候吃饱了买东西记上账就行。

每到秋上年底,掌柜的拿着账本子上门收账,连看也不看,人家报多少钱就结多少钱。那时候一说咱家的名号,没有害怕赊账不给的。

自从民国时期闹土匪以后,咱家才开始衰弱,当然咱家不是一下子不行的,而是发生了一件大事,什么大事呢,等以后慢慢给你说。

家里不行了以后,你太爷爷和你太奶奶领着我,逃荒要饭来到东北。

不信啊,你小子不信去关内打听一下。唉,你们有机会回关内,一定要光耀门庭,重振民族气节。

他想到这里,想起爷爷当时郑重其事的表情,不禁笑了。心里说:爷爷,我们回来了。不过,你说咱祖籍在山东哪一个村啊?

你只说在山东,可惜山东省大着呢,你活着的时候,为啥不详细地说给我呢。

也许你说过,我没有记住,不过好歹记住山东济南了。又好歹回到山东,靠近济南,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

忽然,屋里想起吱吱的虫鸣,打断他的思维。是不久前捉的那只蝈蝈。杨爱军起身,到厨房找了一片白菜叶放进去。

看到蝈蝈啃食菜叶,他想起捉到它那天发生的事,想到高丽云用棉花给他擦伤口,用青青菜给他止血的动作和表情。

最后,他情不自禁地抬头望望窗外霜色渐浓的夜色,问穹苍:可有缘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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