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生,府中有事急需处置,我着人带你们去休息,稍后我们再议”,那阿大这时倒是记着他,与柳青涵回转过来。
“阿,阿母病,病重”,见凌远面现疑惑阿大解释了一句,面色惶急。
“我学过医术,带我去”,凌远眉头一动,这可能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前世里虽没少收过红包,小病大治开贵药拿提成的事也没少干过,但他是个医生是个好医生,这一点无论是病人、同事还是家人都从没有过任何怀疑,包括他自己。说罢也不理会几人诧异的目光,抱起木匣拉着阿大便走。
这家伙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里又会什么医术了,陆平急得直跺脚,可事已至此想跑也不成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刚走了两步却被一个壮汉伸手挡住。
黑暗中曲曲折折地走过一段小路来到一处宅院,后宅的一间房间里烟雾缭绕,一个头插羽毛脸上画了红一道白一道看不出男女的家伙,提着一个香炉绕着大床张牙舞爪地跳着古怪的舞蹈,口中还咿咿呀呀地唱着,床上的妇人满头大汗,捂着腹部蜷缩作一团。
这个时候凌远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推开那个不知是神婆还是神棍的家伙,掰开妇人的手,掀开衣服在病人腹部四下按了按,“这里?”。
妇人呻吟着点点头,凌远又看了看床边的呕吐物,“急性阑尾炎,嗯,肠痈”。
“肠,肠痈?”,凌远的话他们起先还有些不信,可看了病人状况又见凌远很肯定地点头,阿大几人立时慌了手脚,这可是要人命的病症。
“你,你要做什么?”,正慌乱间却见凌远打开了木匣取出一把小刀来,几人齐声大喝。
“既然相信我,何妨再信我一次”,凌远低着头平静地将手术器具一一取出来摆放整齐,“不然她会死”。
“好!就信你一次。敢作手脚,我杀了你!”。
没想到开口的居然又是那个讨厌的补丁,一个破奴才也不知张狂个什么劲儿,抬头却发现阿大阿二竟想也没想地便点了头。“男人都出去,留一个会汉话的女子。热水,干净的白布,越多越好”,瞥了补丁一眼,“没听见?”
时间,地点,条件,都不合适,甚至有几分把握他心里也没有一点底,可他是医生,治病救人是他的本分——不管身处何时何地,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何况他还有个淘宝网,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要赌一把——用自己的命。
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一番激辩余威还在,也许是他这时沉稳的气势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房间里的人很快都被轰了出去,只留下刚才领路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是蛙神娘娘赐福的神医,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许说,否则蛙神娘娘会降罪给你的族人”,记得史书里说这僰人崇拜的好象是什么蛙神娘娘,不管真假也只得试一试了。
小姑娘吓得连忙闭上眼睛别过头去,双手连摇生怕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惹怒了蛙神娘娘,却没想过他们僰人的神灵怎么会赐福给一个不相干的汉人。
“你,你……”,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女端着一个木盆走进来,腋下夹着一卷白布。
嘶!凌远剪下两块白布裹住两个少女的口鼻在脑后打了个结,“用热水把病人腹部擦洗干净”,病人不管多大年纪毕竟是个女人,要这两个少女留下来作帮手也是迫不得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清洗干净,换了干净的床布,这时候病人已经痛得失去了意识。凌远趁两人不注意时已将房间做了简单的消毒,还在裹住口鼻的白布下悄悄戴了医用口罩,目前的条件他只能做到这样了,“退后,我不说话不许过来”。
两个小丫头连忙退到一边,那个小一些的更是别过头紧闭上眼睛,看也不敢向这边看一眼。
阑尾炎切除手术并不复杂,至少对凌远而言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手术了。麻醉、消毒、切口选择、寻找切除阑尾、阑尾系膜阑尾根部处理、缝合切口、术后处理……,前世跟随医疗队去过一些老少边穷地区,有时候手术条件比这里也好不了多少,是以倒也没觉得有多少不便,手术也进行得异常顺利,当然,前提是他有那个淘宝网,而且账户上余额还足够。那些白布什么的他自然也不会用的,不过是作个幌子而已。
“全部烧掉”,不到两个小时手术便结束了,将手术用的纱布等用料还有切下的阑尾打了个包,“不许让任何人看到”。
小姑娘不住地点着小脑袋,捧着包袱战战惊惊地跑出去,脑袋在门框上撞了个大包也没敢叫疼。
“好了,我给她用了麻沸散,还要一个时辰才能醒过来”,见那少女掀起白布察看妇人腹部缝合的刀口,面色惊恐莫名,“我家祖传的医术,以后都不会再犯了,放心”。
“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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