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要是会作诗,还用得着拜孟老师为师么……
而且我虽然是孟老师的唯一学生,但并没有跟他学到什么啊!
要是跟这两人说,跟在孟老师后面,光听他聊诗坛卦了,怕不是让这俩人笑掉大牙……
作为“诗才”连当今圣人都称赞的“神童”,小陈还是有一些后世名作没有拿出来的,但一时让他想一首跟孟浩然风格最神似的,还不大好想。
何况他也不想把这些名作用在这种争论口舌的场合。
对方见这次是陈成吃了瘪,心情格外舒爽:“看看,想伪装成孟襄阳的门人,何其难也——就不像那位真正的孟襄阳弟子,他的诗一看就是深肖其师的文笔——”
“他所作,怀念恩师的‘如何春月柳,犹忆岁寒松’一句,将其师比作‘冬日寒松’,在春日里想起老师的高洁与在寒风中所受过的艰苦,对比鲜明,简直是感人泪下!”两个人唏嘘不已,感动万分。
又是盗用孟夫子的原句!
又是过分解读的两个人!
放你娘的——!
滚你的“岁寒松”去吧!
陈成差点原地爆炸,险些口中冒出粗鄙之语,觉得跟这两个是非不分的人争论也没多大意义,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孟夫子这位‘传人”的诗句,你们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们来的路上都有人传啊!”一人鄙视陈成的少见多怪道:“之前夫子的这位传人前去海园谒见张郎中,张郎中问他作为夫子高足,可有作品?——他当场作诗五首,句句清逸,可传后世,张郎中赞他‘几得乃师真传矣’,赠了他许多金银布匹哩!”言语中颇有羡慕之情,估计他们也没想到做孟浩然的徒弟,还能有这种好处!
陈成一愣——
张郎中?
张愿?
张柬之的孙子?
这是孟老师的朋友啊!
张柬之是襄阳人,他的孙子张愿现在担任“驾部郎中”一职,过去回乡省亲时,与孟浩然多有来往,相互唱和,交情不俗。
别人不知道,孟老师有没有徒弟,你张愿还能不知道吗?
竟然还能被蒙蔽!
竟然还赠人金银!
你特么这么有钱,当初孟老师生病的时候,你多送两根人参都是好的!
唔,他这几年多在京师,有可能还真的不知情。
“张郎中回乡了?”
“嗯,前月刚回的。”
陈成心想,冒充孟夫子门人的这位也许还真不简单——
他抄的诗,往往都是孟夫子那些不传于世,质量却相当不错的。
既抬高了自己声名,也没让常人发现马脚——连张愿这种见多识广的世家之后都被蒙混过去!
说明他自身的鉴赏水平和艺术修养定也不俗,自己若是和他当场对峙,谁更像孟氏传人,还真说不清呢!
从都有孟夫子的诗,自己挑出来的诗被别人说是“平平之作”就能看得出来……当然也可能是那俩糊涂蛋故意说反话。
无论如何,作为夫子知交、名人之后,张愿被人骗了还是很不应该的!
尤其是你还给了“赞助”,分明是为虎作伥嘛!
“我这就去海园,拜见张郎中!”非要嘲弄他两句不可!
要不是你给认证了所谓“孟氏门人”的身份,天下人才不会信以为真,更别提什么“无敌江左”之名呢!
临行之前,陈成冷笑一声:“您二位去了涧南园,若是见了夫子遗孤、我兄仪甫,我所说的是真是假,立即可知!”
大声吟道: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算是对刚才二人“犹忆岁寒松”的回应。
两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比他俩反应更大的是江森,他仰天举手,险些喜极而泣道:“五年了!五年了!二公子终于又作诗了!”
“不!这首作者也不是我。”
“啊?那又是谁?还是李白?”
“不,陈老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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