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燕昵昵,杨柳依依,江南三月,风景正好。
恶溪水并不恶,轻柔的拂过丽水县,酝酿了几分春色。
日光悠悠洒落,洒过岸边的杨柳,洒过寂静的水面,洒在水中突然冒出来的一颗脑袋上。
这一路逃得匆忙,韩凌只把伤口匆匆用布条勒了一下,勉强能止个血,但入了水可就没什么用了。他一路潜藏水底,强忍着三月水寒潜到这,但管不了在水中蔓延的血气。
也不知那些人什么时候能追上来,韩凌沿河的方向望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影。
此处有些荒凉,正合了韩凌的心思。但这地方荒凉得过了头,入眼的仅有一座破庙,孤零零地立在一片荒地中央,看上去还真有些明显,但此时也顾不得了。韩凌把包伤口的布条又紧了紧,踉跄着朝着破庙走去。
未时的日光有些毒辣,韩凌还正是虚弱的时候,走了两步脑子里便嗡地响了一声,眼中破庙的模样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惊蛰节气刚过了不久,今年的第一道雷光还未降临,但远方却飘来一层黑压压的乌云,预示着风雨的到来。
天变得有些快。岳小六看着黑下来的天,朝地上啐了一口。到中午都是艳阳高照,也不是六月的天,怎么就变得这么快。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就算下午能找到活计也是做不得了,干脆回破庙歇着吧。
还没等他走回破庙,豆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岳小六蹿了几步,连蹦带跳的越过几条水沟,跑回了自己的狗窝。
走到破庙的屋檐下,岳小六却停住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今日这雨水……有些发红?
斑驳的石阶被雨水冲出一条条浅沟,浅红的颜色愈发明显。顺着这缕血迹,岳小六转过庙门,就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身材瘦高,左臂绑着布条,从衣角撕的。伤口的血已经渗出来了,外面的血应该就是这个人的。看这地上的痕迹,应该是在门口就倒了,自己爬进来的。身上穿的是素棉衣衫,寻常百姓就穿得起,看不出来是什么身份。岳小六把这人朝庙里拖了拖,眼见这人没有半点转醒的意思,岳小六索性一把扛起,直接把这人扛到了佛像后。岳小六干惯了力气活,只感觉这人的身板轻的可怜。
岳小六把这人放到了佛像后的草窝里,他自己平时睡觉的地方。经过了这么一番摆弄,这人竟还没有一点醒转的意思。岳小六索性把布条解开,看了一眼伤口。是箭伤……
这可就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了。
岳小六是个乞丐,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事也就是捕快抓小偷,哪见过这架势。正在岳小六沉思的时候,破庙那扇破门竟然被敲响了。
岳小六差点没蹦起来。
作为一个独自一人在破庙住了好几年的人来说,他胆子还算挺大,但现在他面前摆着一个人,胳膊冒血,上身衣服还被扒了,这场景,岳小六的第一想法就是,别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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