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端坐在外屋门口儿,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山丹。
山丹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彻底黑下来,星星已经挂满了夜空。山丹一激灵,醒了。她试探着起了两次,才缓缓站直身子,缓了一会儿向西屋走去。
山丹柔柔地说:妈,吃饭吧,要不太晚吃,胃该不得劲儿了。
斯琴看着山丹这个状态也心疼了,说:山丹啊,你让我说你啥好啊?行啦,我吃。你也吃啊,这种事儿,要比做月子还得注意。
山丹实在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斯琴也跟着哭。德义看着两人,不知所措。
简单几口吃过了饭,德义抢着往下捡碗,山丹要动手,斯琴说:让德义拿吧,你歇会儿。
山丹只好同意,嘱咐道:德义,小心点儿。你放到锅台上就行,一会儿我再收拾。
德义:我知道了。给“傻子”的晚饭,我来弄吧。
山丹:行,我都准备好放在锅台后边儿那个盆儿里了,你加点儿菜汤给它端去就行。
“傻子”大口地吃食,德义蹲在它旁边瞅着,眼里都是关爱。
斯琴问:德臣这是抱喜鹊去哪儿了,这么晚还不回来?是在谁家吃了吧?
山丹:我刚才想去找了,可你不吃饭,我不能去啊。要不我去找找?
斯琴:算了,指不定去谁家串门儿赶上饭就吃了。你别乱动了,好好歇歇,千万千万别坐病啊。
正说话间,“傻子”叫了两声,院里进来人了。听到喜鹊在喊:奶奶——妈妈——
斯琴大声答应着:哎——我喜鹊回来啦?
喜鹊又喊:是我回来了。
山丹出门去迎,见是九月抱着喜鹊走在前,百岁搀着德臣走在后。
九月说:二哥去我家了,非要和百岁喝酒,我炒了俩菜,他就喝成这样。
百岁:嫂子,不是我非要跟他喝。二哥这是不让喝不行,酒杯抢下来他就对着瓶吹。
山丹:没事儿,我知道他咋回事儿,其实,你二哥根本就没多大酒量啊。九月,你把喜鹊抱西屋。百岁,把你二哥帮我弄东屋炕上,让他睡觉吧。
德义赶紧过来帮忙。
德臣嘴里嘟嘟囔囔的,也听不出说的是啥。他真是醉得一塌糊涂了。
晚上,睡在炕头儿的德臣鼾声如雷,喜鹊在炕梢儿睡得翻跟头打把式。夹在两人中间的山丹怎么也睡不着。
大狗“傻子”也没有睡,非常警惕地守护着院子,守护着家人。
草原的天空是纯净的,草原的夜空是通透的,星光好像没有任何阻碍的直接投射下来,使得这里的星星又大、大亮,而且还密集。
繁星满天,人却无眠。山丹的泪水已经把枕头打湿了。
…………
一连两天,德臣都不和山丹说一句话,脸是冷冷的。斯琴的脸上勉强有一丝笑意,也很不自然。德君知道二弟和弟妹生气了,但他不知道原因,没法劝、也不会劝,在家呆了一天又赶紧找活儿出去了。德义毕竟年纪小,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大人之间的矛盾。只能管好自己,不让山丹操心,算是心疼嫂子了。
玉兰和九月时常过来,陪斯琴唠唠嗑儿,开导开导她,顺便安慰安慰山丹。
德臣的驴脾气上来了,谁说的话都听不进去,百岁劝他两次,差点儿和百岁急眼。
敖嘎尔迪从牧点儿回到家,大概了解了情况,虽然对山丹的举动也不理解,但德臣对山丹的态度,他是不能答应的。便打发百岁把德臣叫到家里。
德臣气鼓鼓地跟着百岁身后,两人一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出了马头琴声。声音低回而婉转,悠长而悲凉,让听者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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