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卿童表情不变。
白令君继续道:“两门在那一战后,官府就对他们下了通牒,必须有人出来担责,当日上山的人也全都逃不过责罚。因为听涛阁一战已经不仅仅是江湖纷争,更关系到了国师府的阴谋,镇北修者府的人也死了不少。
铁拳派叶山主动愿意承担主犯罪责,也就是承担了必死的代价;神剑宗的人则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已死的黄川头上,可能是想着死无对证。但官府还都需要进一步调查,那两镇的修者府便各派了一名龙跃境守着不许人逃遁,不时传唤和取证。我则在忙着揪出国师府的余孽,帮着救出两大掌门无辜的亲属。”
白令君说到这里有些面露惭愧:“可是,竟然有人先我一步……”
枫卿童身体微微向前,有些不好的预感:“什么先你一步?”
白令君长出一口气,握紧了茶杯:“有人先我一步找到了国师府最后的一个关押点,等我赶到时,两大掌门的亲属和国师府留守的人,全部死了。无一不是经脉寸断,流血过多而死……”
枫卿童握紧了拳头——和听涛阁那位护着师弟们的掌律师兄一个死法……
“后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在我感到不妙的时候,噩耗从铁柳镇和华光镇传来……两大门派,在同一晚,无声无息,全部死绝……”
枫卿童目光如炬:“让龙跃境毫无察觉,神起境起步……”
白令君点点头:“没错。我们顺着线索找到了祁连镇,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个最有可能,也最没有可能的人身上……”
枫卿童已经心中有数,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水玦吗?”
白令君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沉重。
枫卿童思绪有些乱了——跟这两门有这样深仇大恨,甚至敢在官府眼皮子底下行事的人,水玦绝对算一个。但那神起境起步的境界,一个经脉寸断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到?
“两门是同一时间覆灭的吗?”
“同一晚,但有先后。两派虽然在两个镇,但因为都在镇的边缘,离的并不远,以神起境的速度,勉强能赶上这个时间差。”
“你们没有找水玦问问?”
白令君面有难色:“这也是我叫你来的主要原因……奎山是镇北王府出面讨灭,当时高老头手下人在奎山死了不少,干脆狠下心来,决定直接灭门,很多罪不至死的奎山中人都被高老头斩草除根了。这孩子与我们有血海深仇,真说起来,他连一个同门亲人都没留下,我们是有些理亏的……现在听涛阁一事,其实又是国师府和镇北王府的角力,让他受了无妄之灾。所以他不是很想见到我们,我们成了恶人,也没办法勉强……”
“所以这次,是让我去探探消息?”
白令君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我又有什么资格找他?当时,风千陌可是我的弟子,我脱不了干系的……”
“他的命是你救得,你去,结果可能会不一样。”
枫卿童真的觉得一口气在胸口憋得难受,这种两难境地,自从他下山以来就不断遇到:
“那如果我能查出水玦就是凶手,你们怎么办?真杀了他?”
白令君沉默了,他不想说出那个残忍的真相——如果水玦真的有这么大的威胁,加上他对王府的敌视,镇北王府方面会不择手段将他除掉!
枫卿童有些无奈,站起身踱来踱去,最终再次坐下,心境平复了一些:
“具体还有什么情况要交代的?”
白令君见枫卿童答应了,也是松了口气。解释道:
“铁拳、神剑两门覆灭后不久,水玦一个人立了一个门派,叫奎木涯,刻意还是用了一个‘奎’字,让官府有些不舒服。他的门派里只有他一人,所在的山头是祁连镇亦正亦邪的荒虬岭给的清心山。据说是荒虬岭门主戚敛觉得水玦身世悲惨,才给他的,但我觉得,这其中大有猫腻,很可能是荒虬岭帮着水玦,出手灭了那两个仇家。”
“但说来也奇怪,偏偏那一晚荒虬岭所有神起境以上的话事人,包括戚敛本人,专门一起请了我喝酒。他们像是知道那晚会出事情一样,用一场我不好推脱的酒宴,全部洗脱了嫌疑……”
枫卿童皱紧了眉头,而后站起身:
“下午我去看看水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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