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空中还下着蒙蒙细雨。
一辆素朴的捷达车停在路旁,王凯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朝外望去。
高架桥的桥洞下,是一个用废纸箱搭建出的棚子,棚顶是蓝色的塑料布,棚内一团漆黑,没有透出半点光亮。
过了一会,一个邋遢的流浪汉,猫着腰从棚子里钻了出来。
显然,他是这间纸壳棚屋的主人,一个以此为家的流浪汉。
很难想象,他就是曾经叱咤广陵,与高家争锋,活生生的把高大山父亲气死的商业奇才,萧河。
他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衣服,手里拎着一个空麻袋,蓬头垢面,黑白相间的胡子,如同灌木杂乱丛生。
他的腿上好像有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格外迟缓,即便天边的蒙蒙细雨在不断催促,他却仍旧只能像是蜗牛一般,一点点慢慢挪动。
他走到垃圾桶边停下了脚步,瞧了瞧,一双布满了褶皱的手伸了进去,拿出了两个空的水瓶,放进了塑料袋内,随后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
王凯冲开车的李浩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跟在这个流浪汉的后边。
他一连翻了三四个垃圾桶,掏出空水瓶,倒处里面残留的液体,踩扁后装进麻袋中,然后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
雨越下越大,他的衣服被雨水浸透,这里距离他桥洞下的“家”有段距离,他只能顶着麻袋,躲在一家店门口避雨。
店里的服务员捏着鼻子,骂骂咧咧的推搡驱赶,萧河只能一脸尴尬的走开。
大雨倾盆,他再次顶着麻袋进入雨雾中,倔强地快步朝着桥洞方向跑去。
跑回桥洞下,他抱着膀子蹲在地上喘息,潮湿的衣服格外阴寒,他委身钻进了棚中,身体蜷缩在一起取暖,却仍冻的瑟瑟发抖。
几个孩子举着书包从跑道了桥洞下,其中一个孩子一脚踢在了麻袋上,还有个孩子瞧准简陋的纸壳房,动手就撕下来一大块。
萧河从棚子里钻出来,喊叫:“干嘛呢,走开!”
孩子四散逃开,顽皮的他们一边跑,一边把空瓶子踢的更远。
他一瘸一拐的追了几步,顶着大雨把水瓶捡回来,重新装进麻袋,用麻绳捆好后,小心翼翼的放进纸壳屋内,又捡起被熊孩子撕下来的纸壳,尝试把漏洞补齐,可哪是随便摆弄两下,就能填补好的。
折腾了一会,他颓然的靠着纸壳屋坐下,看着手里的破纸壳,良久不语。
这时王凯走了过来,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不言不语。
他平淡的抬头,眼眸中充满怒意:“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吧?”
“真想不到,你居然就是萧河。”
萧河下意识握紧拳头,缓缓起身,语气冰冷的道:“高家人让你来的?”
“我不是高家的人。”王凯摇了摇头,平静的道:“我是来请你出山的。”
“出山?”他一怔,盯着王凯上下打量,突然笑了起来,“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吧,也看见我现在的下场,居然还敢请我出山,你就不怕被高家整死?”
“他们整过,但我没死。”王凯语气平淡的回答。
这回萧河的眼神变了,他喃喃道:“高家竟然没整垮你?”
王凯随手从他的棚子里抽出一块纸板,垫在屁股下。
“没垮,可也吃了个大亏。”
王凯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拿出一盒中华,递给了流浪汉,“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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