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的砖石摩擦着脚面,传来阵阵轻微的刺痛,尤其这巷子里终年不见阳光,砖缝中湿滑的污泥粘在脚上,令人感觉尤为不适。
走了没多久,储笑便听到身后又有纷杂的脚步声传来,并伴随着一声声的呼喝。
这条弯曲的巷子尽头是个双岔路口,一侧通向了数十步外的小河边,那里似乎是附近居户浣洗衣物的所在,岸上还放着谁粗心遗忘的捣衣杵。
另一条路却是通向了大街之上,远处不断有隐隐的咒骂声和惨呼声传来。
储笑不禁感到进退两难,听动静身后追赶的人距他就数十步远,一转过弯,就能和他打个照面,时间已不容许他再次踹门入户。
而身前的两条路似乎都是绝路,他水性并不好,尤其是此刻体力已经告罄,不管是跳河逃生或是再次奔逃,结局必然都是无幸。
一时间储笑有些焦躁,他眉头微皱,脑海里蓦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给这些追兵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储笑瞬间便有了计较,整个人迅速镇定下来,可手底下却丝毫不慢。
他用力扯断了身上的汗衫,又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海碗大小的砖石,然后便用汗衫将石头裹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发力一扔,就把这裹住衣物的石块,朝着一侧的小河抛了过去。
“嘭嗵”一声传来,石块精准地被抛入河内。
储笑马不停蹄,却朝着另一个岔路口狂奔过去。
跑了约数十步后,他忽然转身停下,侧耳倾听了一会,竟又朝着原路跑了回来。
身后那些追赶他的军士刚转过弯,就听到右手边传来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急忙跑到岔路口时,发现右侧空无一人,左手边却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子,正朝着他们拼命奔跑过来。
那小子见到他们突然出现,脏黑的脸上似乎露出一副惊容,他急忙转身,又慌张地朝着来路跑了回去。
几个脾气不好的军士见状,喝骂着追了上去,更多的人则是向着河边跑了过去。
“玛德,楞个槌子,还不给爷爷站住?”
“再跑,等会大爷棰不死你。”
几个军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出声咒骂,那小子闻言,却似越跑越快,像阵狂风一样。
一直追着那小子跑出巷口。不远处,那些正在追赶散逃青壮的士卒见状,有十来个人立马包抄过来,帮着将那小子堵在了街边。
那小子倒也干脆,眼见跑不了了,便双手抱头,蜷起了身子,摆出一副挨打的架势,等着挨揍。
那几个追得气喘如牛的士卒上前就是几脚,狠狠地踹了过去,他们边打边骂道:
“混账,叫你刚才不老实。”
“小子,你不是跑得快吗?怎么不跑了!”
“玛德,这小子怎么结实的和头蛮牛似得,踹得老子都有些脚麻。”
其他士卒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场景,笑着指指点点。不一会,几个士卒打得有些累了,方才罢手。
不过那些军士也发现,这小子倒是挺硬气,被揍得这么狠,愣是没吭一声,不禁啧啧称奇。
揍人的几人中,一个豹眼军士忽然一把扯住那小子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喝问道:“混账,老子问你,刚才你在巷子里有没有瞧见什么?快给我老实交代。”
那小子脏污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眼神湛湛,似乎并不如何害怕,嗓音却有些颤抖道:“军…军爷,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追得比较紧,我逃命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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