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认为我的家人会与异种有关”希利尔斯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老教皇的话语“您的行为对我、对我的家人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殿堂外阳光正明,日头偏移,屋脊遮蔽了门前的日光,似乎坐在老教皇的位置上来看,此刻与七年前的那一天一样充满着阴霾,只是今日,再无一丝喜悦能冲散这团浓雾一般的阴霾了。

“我对我的行为向你道歉”老人的思绪被希利尔斯的指责唤回,老人歉意的一笑,起身,右手轻轻的压着前胸的衣襟,认真的向希利尔斯鞠了一躬。

老人的举动反而让刚才叫嚣的希利尔斯变得局促和慌张了,尴尬的向一旁跨了一步,避开了老人的动作。

“你会原谅我的,对吗?”老教皇注视着希利尔斯眼睛说“英诺森,你会原谅我的。”

“毕竟您是冕下”希利尔斯避开了老人的目光。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父亲为什么会丢下你这样优秀的子嗣”老人感慨了一声,望着希利尔斯的复杂目光中带了些许许久未有的慈祥,气氛也罕见的缓和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我的母亲出身太……”希利尔斯顺口接道,由紧转松的环境总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警惕。

“太什么?”老教皇似是无意的追问道。

“没什么”希利尔斯垂下了头,心虚的闪躲着老人的目光,睫毛不安的来回煽动“我只是惊讶于能从您的口中听见优秀两个字”希利尔斯蹩脚的转移着话题。

垂着头的希利尔斯并没有瞥见老教皇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了,那我们还是来谈谈你的学习问题吧。”老人似乎被希利尔斯把话题带偏了,亦或者是想起了自己最初所关心的事情,所幸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让希利尔斯小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自从我为你换了新老师,你就没有去上过课,以至于你的每一位任课老师都跑到我这里来投诉你的惫懒。”老人不满的一一细数道“你的每一位老师都是资历极深、人生阅历丰富的,他们所能教会你的不仅仅是知识,他们本身的存在便是你最大的宝藏。”

“但我喜欢曾经的老师”希利尔斯说“他们是我最亲的人”

“而且……”希利尔斯顿了顿,抬起头“我也不认为自己配用上这么好的老师,耽误别人的前途总归是不好的,还是将他们留给别人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应该知道的”希利尔斯望着老教皇,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这样的倦容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身上,即便这个孩子格外的成熟。

“冕下,我累了,如果您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请允许我先向您告退。”希利尔斯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行为举止依然挑不出任何过错,但不知道为何,却让人不可言喻的察觉到了心中已然退消的热忱。

老教皇的眼中不经意的闪过一抹忧色。

“是因为西奥多吗?还是因为其他人?”老人开口问道,随即便又自顾自的答道:“其实你无需责怪于旁人”老人说“我对你的恻隐之心起于他人,但是我对你的反感并不是因为旁人的原因而增加。”

希利尔斯笑了笑,并没有争辩什么,对于他而言,似乎与老人争论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毕竟从小到大他无数次在老人面前据理力争,却是没能让老人改动分毫自己心中的想法与决定。所以……这样毫无意义的争论与辩解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老教皇沉默的望着一反常态没有与他争辩的希利尔斯的背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老人回过头再次将目光聚集在了桌上的水晶球上,暗红色的液体稳稳的停在水晶球四分之一的高度,清晰可见。

老教皇烦躁的揉了揉额角,环顾四周,殿内没有旁人,安静的连根针掉落在地都清晰可闻。老人随之将手搭在了水晶球上,白色的光华笼盖了黑色的水晶球,光芒散尽之时,水晶球内的暗红色液体再次回到了器皿中。

老人拿起一旁的银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滴血的手指放在了水晶球的上方,奇怪的是,老人的血并没有融进水晶球内,而是顺着水晶球的弧度滑落了下来,在水晶球的表面留下了一道道明显的血痕。

老教皇望着自己的杰作松了一口气。

“所以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但是也不认为你会是个天生坏种,毕竟血脉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得清呢,当然,我也不会让别人有这样的揣测。”老人看着水晶球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会有这样愚蠢的教子?真是个讨人厌的麻烦小家伙。”

“但愿不会是在为未来的灾难种下因果”老教皇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幽幽的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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