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莫语犹记得儿时与他纵情嬉戏,那时毫无拘束的天真无邪,潇洒烂漫仿佛自他们重逢之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他天生待人冷漠,心冷如冰,除了她,把谁都当做敌人看待,他性子冷,可心还是热的,他眼神就像冰冻的湖泊,可她还是能看到他骨子里的温暖。
她以为此生都等不到他的温柔与暖情,方才那样大胆的举动带来的危险性让她有一丝后悔,她是冷若冰霜的段洛,不是外冷内热的阿竹。
在吻上他那一瞬间,她是做好了被他推开的准备的,但接下来他认真的俊脸,柔情的双眸,让她又惊又喜。
原来,与心爱之人在竹香阵阵优雅静静的晚风当中享受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安宁是见多么惬意的事。
只是,她害怕。
她睁眼看看他,怕他跑了,怕他吼他,怕此时只是美梦一场。
她天生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唯有怕他不爱她。起初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友情,直到重逢,直到长大,她才确信他是她此生唯一要嫁的人。
段洛也睁开眼睛,看她满脸羞红的娇俏模样,不禁心生无限宠爱之意,眼睛里亦是多年未见的温柔。
他想,再这样美好的氛围之下,她不主动,他也要主动了。
这是一次机会,他恐怕只有这一次机会。
如果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让她弹奏勾魂曲,他只能这么做。
就是怕她以后会怪他。
她那么喜欢他,肯定会怪她。
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不能不管她,也不能不管武乐城。
“忘了吧。”
丝丝冷风吹散了时莫语脸上的热度,纯净如流水的嗓音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阿竹还是段洛,还是,面前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忘了吧,是什么意思?忘掉过去,还是……
“阿竹。”
“忘了阿竹。他不会回来了。你只要知道,我是城主段洛。从我们重逢之日起,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
时莫语眼角低垂:“我想阿竹。”
“那就当成美好的回忆吧。以后的日子里,你只要爱段洛一个人就够了。既然阿竹永远不会再回来,那么段洛愿意代替阿竹宠爱他心中的阿筝。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当然愿意。
可是她有些分不清,她爱的是谁,阿竹和段洛都是一个人,又好像是两个人。
不过,很快就被他委婉的表白带来的欣喜若狂所取代,高兴地勾住他的脖子,开心地笑:“阿洛,阿洛,阿洛……”眼泪也跟着流淌。
他也笑,只是,笑得格外苦涩。
武乐上神眼神带着探究的看着高大英俊的儿子,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少年被她一手调教长大,小时候牵着他的小手,现在正握着腰间的竹剑。
“你要娶时莫语?为娘莫不是听错了?为何忽然向为娘提及此事?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的吗?什么时候想通的?仔细和为娘说说。”
“您同意吗?”
他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令武乐微微蹙眉。
可他不是亲生的,也让她不高兴的心有了安慰。虽然这孩子永远不会和她同心同德,但她从来不后悔收养他。
“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要娶她。”
他这般自问自答,让武乐噎了一下。
“你!”武乐先是愠怒,而后又笑了,“我的阿洛长大了,有主意了,很好啊,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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