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戒严三天了,七王爷府上森严冷厉尤甚于其他地方,毕竟王府的主人此刻就在宫中,满府上下都在提心吊胆等待一个结果。
伴春园里,秦云颐闲闲倚在榻上,面向皇宫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串,皇帝病重了三日,这次到底死还是不死?
小丫头们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咱们王爷真的要当皇帝了吗?不知道她们能不能跟着进宫。
“庶妃,韩海利回府报丧后又领着吕庶妃和姚庶妃进宫了。”妙安掀了帘子进来,“王妃让人挂白。”
秦云颐拨弄手串的手指一停,“死了吗?”从传出病讯时,她就恨不得他早些死,杀死了那么多人的暴君,寿归正寝是便宜了他。
但他真的死了吗?说一不二,雷霆手段的帝王,真的也会变成死人?
“应该是死了。”这话问的奇怪,妙安回答的却很正经。“还没恭喜娘娘,咱们七王爷,已经在灵前宣布继位登基了。”
秦云颐脸上却没有欣喜的表现,只把手串随手一扔,“换孝服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即皇帝位。先皇崩逝,朕痛彻心扉,愿循古制为先皇守二十七天再办一应大典,朕之女眷随朕而行。
古制,居灵堂,穿孝服,睡草席,枕砖头土块,食米汤水。
世人盛赞陛下仁孝。
先帝崩逝后十二日,礼部及内司承制贵妃一应物品消息传出。
江素玉坐在凳子上,知道王爷登基,自己将成为皇后的喜悦荡然无存,有秦氏这么一个陛下的心尖尖的人在,她这个皇后当的又有什么意思。
“娘娘,你别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春枝见王妃听到消息后就气的浑身颤抖,不由上前劝说。“如今正式的封号还没下来,也不一定就是秦庶妃,林侧妃家世显赫,又育有陛下唯一的子嗣大公主,说不定是她呢?”
“一品贵妃。”江素玉说。“初封就为贵妃,日后再封,就只有我这个皇后位了。”
“娘娘。”崔嬷嬷过来说,“娘娘未战就要先认输了吗?现在只是传了口风,没下明旨就一切都有可能。”
“对。”江素玉说,“让人去找侯爷,让朝臣劝诫陛下,务必不能让陛下肆意妄为,抬举那个秦氏那个罪臣之女。”
“从前怎么传的王爷宠妾灭妻,现在再来一次。”
外面因为这件事传的纷纷扰扰,甚至有人传秦氏是狐狸精,伴春园里秦云颐却一点没有被打扰,还饶有兴致的看丫头收拾进宫要带的东西。
“那些个衣服都不要带了。”秦云颐说,“陛下最少还要守孝一年,等出孝,这些衣服都旧了,捡好布料的给留在府里的人都分分。”
“大的器具摆设也都不带,到宫里自然有更好的,只捡两样小巧的带进去当个念想。”
“娘娘,那咱们进宫就没什么东西可以带了。”妙平对着单子说。
“有这些就够了。”秦云颐笑说,“我当初到王府来,可是除了人以外,什么都没有。”
“对了,不是还有四匹银光纱没动过,和那座白玉菩萨坐像一起送给袁大夫,给大妞添妆,再有两串菩提子南珠手串,也加进去。”
妙平一顿,和妙安交换一个眼色后才小声问,“娘娘还要那个药吗?”
“嗯。”秦云颐面色平常的说,“日后就不方便了,那个药效最长三年,让袁大夫先给我准备三年的份吧。”
新皇帝登基,虽然先帝还未下陵,已经是处处焕发新机。
二十七日后,先帝灵柩出殡,安置于帝陵。新帝瘦到脱形,拄着拐送先帝,一路去一声声的哀泣唤父皇,至纯至孝让人动容。
跪在帝陵也不舍得走,还是四位相公,及两位叔王来再三苦劝,才让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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