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雨的话,彻底打消了沈轼追求董萱的念头。他宁愿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孤独行走,也不愿家人失望,更不想令姬千雨失望。他心里有些伤感:自己为什么不早出生两年,那样,没有大姐隔着,或许他就可以提前遇到姬千雨了。
出租车上了学府路就开始慢下来,下晚自习的学生大潮像卸闸的洪水,人行道已经无法泄洪,大街上也被霸占大半,偶有几个学生不顾车流和红灯就横穿直过。任司机多少身家,都不敢在这群娇子面前霸道,轻轻点着油门,一只手还得紧紧抓着刹车柄。
司机回了沈轼一个苦笑,沈轼明了他的意思,靠边下了车,他还要回学校去拿书包。即便今晚没有上课,回家可是要把学生的样子撑足。
“我的路该怎么走呢?”沈轼心事重重的摇回家里。
刚才在学府路,他在对面看见罗彦卿和林倩儿有说有笑的回去,心里帐然若失,尔后生出一股尘埃落定的舒坦。虽然学业没有落下,但在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己像个旁观者,别人的路很清晰宽敞,而他自己路却模糊不清。
“我回老家一趟,这几天,你和星雅去罗彦卿几家吃饭。”韩梅见沈轼回来,从房间走出来,叮嘱道。
“妈!你把我的卡给我,下个月千雨姐要过生日,我想买点礼物。”沈轼说道。他们几家,每家都留一个长辈在市里,照顾他们这几个小土匪的饮食起居,哪家有事都可以回去。即便老家没事,几家也经常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买件体面的礼物!别让人看着小家子气!我到时候回不来,记得穿一套像样的衣服去,就千雨给你买的小西服就很不错。”韩梅从房里找出卡递给沈轼,叮嘱道。姜颖才听说他们到了市里,放下一天的工作,领着他们去自家的商场,送了不少贵重的礼物,晚上还专门设宴招待。带沈轻霞两姐妹就像自己的亲闺女,这些人情只有靠小辈慢慢的去亲近了。
“哥!你准备买什么礼物?”星雅从房间探出头来,问道。
“周末再带你去看!”沈轼答道。
星雅得到满意的答复,送了沈轼一个微笑,又关上房门。
沈轼和母亲闲聊了几句,也回房了。他拿出课本看了几行字就失去了耐心,又往书架上抽出一本闲书,却无意间带出一沓宣纸来。沈轼铺开宣纸,全是他初中的杰作。那时候,他喜欢临摹古诗,改了又改,始终没有一首的意境能让人满意。还是高爷爷有水平,不仅在县长的位置上劳心劳力,还是个书法和绘画大师。沈轼有幸得到一副老人的山水画,鼓励他学业有成大展宏图,画境和诗境都很生动贴切。
吴金芳爷爷也是个大师,书法龙走蜿蜒、自成一体,但却从不赠人笔墨。自从在沈家安居后,每逢春天,老人家的精神就有些恍惚癫狂,还会诗兴大发。据村里的老人说,这种疯癫病要比他第一次进贾囯村时,好上很多。
沈轼又去书架翻找,终于找到吴老爷唯一的笔墨。还是星雅偷来送给沈轼的,沈轼一直好好收藏着,生怕被吴老爷发现丢进火堆里。宣纸上没有诗名,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沧桑感:
一场雪,鸳鸯散;千滴雨,泪断肠。一只寒鸦挂云端,只把风流唱:鹏鸟归,雨还塘,林守望,当年情义不曾忘;待我挥场雪,大地白茫茫,休叫恶人再猖狂。雨化雪,雪化雨,谁人敢提我肮脏。
怀揣着诗和梦沉沉睡去,沈轼的梦里又飞起了雪花。如果不是星雅用脚踢门把他震醒,沈轼还在梦里欣赏雪景——虽然没有老家的大雪酣畅淋漓,却也聊胜于无。
“冬天快来了!”沈轼想着母亲的叹息,看着街道两旁黄灿灿的梧桐叶子,急匆匆的向学校跑去。学府路的学子星星点点在奔跑,这就是瞌睡付出的代价:晚起的鸟儿有虫不得吃。母亲塞给他温热的牛奶已经冷却,唯有身上的毛衣在散发着温暖。
天空雾霭阴沉,将天地压得像一张大饼。教室里也很拥挤,呼吸都很笨重,呼出的热气来不及飘出窗外,便在玻璃窗上凝成水珠,把窗外的世界罩的迷迷糊糊。武小雅虽然身材苗条,可沈轼觉得桌椅的空间被挤压得难以透气。
沈轼的一天在星雅的“沈轼小坏蛋快起床”中开始,在林倩儿和罗彦卿夜幕中渐渐远行的笑声中结束。他想在梦里见见姬千雨,可姬妖精在夏天光顾他的梦境后,就再未在晚秋里给他送过安慰;欧阳傲雪偶有侵袭他的梦,但是都自带寒冰,冷得他半夜醒过来好几次,他只好又加了一条毛毯。
这几天,沈轼午饭和晚饭都在学校食堂和校外的小吃店解决,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罗彦卿,就是抵触去罗彦卿家,虽然离学校很近。林倩儿托人给他带过几次面包和牛奶,他还来不及验收,就被武小雅洗劫了一大半。
或许是天空太沉,又或是冷风也无法冷却焦躁的心。在周五的晚自习休息时间,沈轼和罗彦卿在走廊上,看着对方的眼神就动起手来,两个在地板上扭打翻滚了一圈。
还是蒋羽几个舍身相劝,才把两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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