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谊被拖着押送到天牢深处。他依旧是愤怒难消,大骂不止。

但空荡荡的天牢深处,连一个人都没有,他骂了半天,也不会有人听见半个字。

他埋头痛哭,不为自己,为了那死去和将要死去的六千万百姓。

他双手捶地,不停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不给他们一条生路?”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回荡的只有自己嘶哑的声音。

他的双手鲜血淋漓,但他像是无知无觉。

他疲惫的瘫软在地上,眼神黯淡无光。

似乎陪着那些已经死了,或者将要死去的百姓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但他没有去看。

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何必再看,何必再问。

来人在他前面坐了下来,黑衣委地,似乎要和这天牢融为一体。

沉默了半晌,来人终于开口。

“哎,秦大人,你这又是何必?”

同样的话,第二次说出口。

秦谊没有说话。

多说无用,何必开口?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又太多的苦难,太多的黑暗,他宁愿闭上眼睛,当一个瞎子,最好还是聋子——如果这能够让自己心里好受半分。

可惜不能。

他闭上眼睛,那些死去的人的面孔便争先恐后的挤入他的眼睑,他的脑海,最终刻进了他的心里。

“救救我,救救我……”

山呼海啸的声音最后汇聚到一起,变成了:“狗官,还我命来……狗官……”

他猛然惊醒,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句‘狗官。’

他惨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散乱的头发,胡子,随着笑声不断地颤动,像是风烛残年的枯草。

笑声在这阴森的天牢里回荡,他呢喃自语:“狗官……狗官……”

对面的南岐怔了怔,低声道:“秦先生说得对,我南岐……是个狗官。”

他的称呼从金銮殿上的‘老大人’,到刚才的‘秦大人’,再到现在的‘秦先生’,无一不显示他对老御史的格外敬重,并对这样的辱骂,或者说指控,都甘愿自承。

但这样的人,却可以对六千万的黎民,视而不见。

一直对他也视而不见的老御史却忽然摇了摇头,道:“不是说你。”

南岐愣住了,老大人自然不会说假话。但此处只有自己二人,老大人总不会是自己骂自己。

果然,老御史接着说道:“我是骂我自己。”

南岐愣了好久,才苦笑着说道:“先生何必自苦如此,若先生都是狗官,那……”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