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缩在伞下,小狐狸被风激得打了个喷嚏,溅落一身水珠。它有点忧郁地看了看天色,因为腿短,伞是照顾不到的,雨总会被风吹着斜飘进来。

“哈啾!”安安也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看了季平一眼,也顾不上无条件吹爸爸了,赶紧往怀里缩了缩。

担心小孩感冒,季平也不跟许仙客套了,一把接过油纸伞:“小许,谢谢了啊。”

第一次听到小许这个称呼,许仙都有些发愣。

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人被淋湿了不要紧,书可不能坏,连忙又掩着书往家里跑。

季平也撑着伞抱着安安跑,说来也巧,两人居然还有段顺路,等一起穿过一条小巷,巷尾有人在叫卖雨伞。

“伞怎么卖?”季平问。

摊主忙着给其他顾客卖伞收钱,头也不抬吆喝道:“一百文一把,不讲价。”

这么贵?好几位正躲在摊位下避雨,顺便挑伞的人吓了一跳,急匆匆离开。

呃,这算是骗过来的钱,又变相还回去了么。

总不能真为了钱,让人家一路淋雨回家,季平挑了一把小花伞,招呼着许仙,把他的伞还回去了。

见他小心翼翼地拿衣服擦了擦书本上溅上的水珠,生怕被弄坏了,季平有点好奇,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书,这么在乎?”

许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前辈不知,这是从我们书院刘先生那里借的,怕弄坏了没法还。”

“刘先生?”季平听着有点耳熟,“在临安书院教书,家里母亲病了那个?”

许仙惊讶了:“前辈连这个都算得到?!”

呃,猜的。季平看了看一脸崇拜的许仙,欲言又止。

刘也不算什么偏僻的姓氏,许仙借书那位刘先生,刚好就是请自己去的那家,纯粹是赶巧了。

许仙说:“季前辈神算,刘先生家里母亲确实病倒好久了,刘先生为此着急了好多天,山长本来还想让他请上半个月假,只是刘先生都以要为学生准备县试为理由拒绝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书院里的其他先生都夸刘先生孝顺,连山长也赞不绝口,听说有望升迁。”

难怪那么注重“孝顺”这个名声了,有利可图啊。

“书能让我看看吗?”

许仙连忙把伞往自己那边收了收,好让两把伞不撞上,又把书递了过来。

季平用胳膊夹着伞柄,接过书翻了几页,一本是《尚书》,一本是《礼记》,书封背面用墨一板一眼地写着名字“刘青峰”,正文密密麻麻是圈画和批注。

见季平在笔记部分停留得比较久,许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再过几月就又是县试了,我想多温习几遍。”

他忽然叹口气,有些惆怅:“这是第三次考试了,再取不中,我就打算不再读书了。”

“许哥哥读书成绩不好吗?”安安问。

一句话顿时令场面陷入尴尬,季平轻咳一声,不轻不重拍了下安安的背:“这孩子,从小就傻,不会说话……”

“我都考一百分的,老师都夸我聪明!”安安不忿地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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