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汤悄悄伸出脚来探了探外头的地,感觉外头已经不再那么炽热,回身便吆喝着谢钰珏快些出门。

这几十天在谢府,汤汤不是在计划逃跑就是在埋头苦修,体内的灵气已比过去充沛了许多,但依旧是能省则省,等着哪日可以逃脱谢钰珏的魔爪。

而如今终于给她逮到了可以光明正大出门的机会,她还不急着赶紧出门。

“催催催,就知道瞎催。”谢钰珏从屋里出来,后头还跟着几个仆从为他理着衣角。

“白日里焉了似的,一到晚上就来劲。”

“这不是听说全京都的贵人公子佳人美眷都会来这中秋大赏,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汤汤接过仆从手里的活,替他随便拉扯一下,便急匆匆地将他往外推。

“小丫头,跟了我这大半个月了怎么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全京都最标致的人儿在这天天守着你,还想着外面那些平庸之色。”

汤汤正急着,听到这话当胸一闷,只觉得被恶心坏了。跳起来就是一脑袋捣在谢钰珏的胸膛上,抬头瞧着谢钰珏那吃痛的小脸,一把将他摁进了轿子。

“哎哎哎,粗鲁,真粗鲁你个小丫头片子……”

汤汤在轿子颠了约莫半个时辰,还未到运河河畔,远远就听见了画舫里的琴音,喜的她赶紧钻出头来张望。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河旁点满了各式的灯花,放眼望去灯火闪烁,仿若银河落了九天,洒地遍地都是星辉。

偌大的运河静静地流淌着,如同辉煌的京都夜城里俯卧着一条黑龙。

“小丫头。”

随着声音,汤汤的轿帘就被谢钰珏掀开,他的他的指节轻巧修长,随着他挑帘而起,京都城中秋夜的繁华,一下闯进了她的眼前。

谢钰珏站在轿外,黑发映在背后不夜城的灯火前,根根分明。

汤汤看痴了过去,只觉得这温暖的场景好似她第一次来到狐狸洞窟时那般,心中化了似的不知所措。

“发什么呆,公子佳人不急着看了?”

汤汤被他逗笑了,把手搭在谢钰珏手上,从轿中出来,只觉得他的手十分温暖,心中生出一些不舍来。

谢钰珏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同,俯身在她耳边嘱咐道:“待会在舫上,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只叫秦林跟着你。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知道吗?”

汤汤装作四处张望的样子,随意点了点头,心中愧疚不安。

汤汤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待到要上舫时,才真正去看了眼这画舫的模样,一时间惊地忘我。这画舫虽不是船,但设在运河水畔,依着船型而造,民间又称不系舟。前后长约二十余丈,顶着翡翠玉柱,盖着琉璃瓦片,又设有七巧玲珑灯,映得整个画舫流金溢彩,绚丽夺人,美若天宫。

“合上你的嘴吧。”谢钰珏用指尖推了下汤汤的下巴。

汤汤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道:“好你啊小玉玉,原来你都背着我来这么好的地方。”说罢就用手悄悄拧他的腰,谢钰珏闪身去躲,汤汤便笑着又去拧他。

这一笑不要紧,汤汤立马就发现周围的空气冷了好几分。那画舫上本已经是站着许多谈笑的贵人,因为谢钰珏的出现都在不经意地用眼睛往这扫,好巧不巧就看见了这一幕。

只见四周那方才还风姿夺人美目盼兮的佳人美眷,现都如狼如虎一般盯着她,一个个脸色气得发青手指扣得发白,就差把腮帮子咬得咯咯响,吓得汤汤脊骨发凉,喉咙发痒直往谢钰珏身后躲。

谢钰珏戏谑道:“躲什么,不是说来看这全京都的佳人美眷?”

“别开玩笑,哪里是美人,简直是要吃人的妖怪。”

“吃人的妖怪?”谢钰珏笑着把汤汤从背后拉出来,俯身对她说道:“你是还没有遇到真正吃人的角色。”

汤汤正想问他说的是谁,一群人就笑脸盈盈地围上了谢钰珏。汤汤见着机会正想脱身,手却被谢钰珏紧紧攥住,只得嬉皮笑脸地回来,陪他见了一波又一波的官场贵人、富甲商贾、名门望族,直到宴闭,汤汤竟然都没找到个落单的机会。

直等到将要结束,谢钰珏突然被拉过去议事。汤汤这才有了自由,乐呵呵地一步并作两步溜到前舱,就看见秦林已经像一棵松一般站在那里了,脸顿时就臭了下来。

“怎么哪都有你,小结巴秦风去哪了?”

秦林恭恭敬敬地给汤汤做了个揖,说道:“不知为何,前些日子被少主赶回营里,说他手脚还没嘴巴能干,让营里的老师傅给他安排了一个月的操练。”

走之前秦风哭哭啼啼,把自己珍藏的私房钱都给了秦林,让秦林以后一定给他烧个漂亮媳妇。要烧还要烧东市刘老板铺子里卖的那种美人绘本,还一定要五十文以上价的那种描了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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