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在淮王府又犯了何错因而受罚?”
“小的与宴儿也才前日到的王府,并不曾犯过什么错。”
盈持闻言不由得叹了声气,简直不要太明白,因又问:“她伤势如何?”
“那箭头扎得深,估摸着总要三五日才得醒,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昨儿夜里林二爷给了金创药,老太太和谢嬷嬷帮姑娘和宴儿上过药,林二爷又给小的银子,小的今早赎了几副药来煎下,姑娘醒了,宴儿仍是这样。”
窗下的方桌上就摆着四五副药,盈持略想了想,指示蒋矛往柜子里取了一百两银票,教他拿着,道:“她这伤拖不得,眼下趁着太阳未落山,再去多赎几副来。再有,你瞧着天快黑了,趁店家未打烊之前,往街上置两身衣裳,帮这孩子也带身回来。
“另外,你自己再多添置两套夹袄,务必要齐全,且不能太寒酸简素,你先去采买回来,自有用处。只是一路上小心些,切莫招人怀疑才好。若有街上邻居看见相问,只说是乡下的亲戚来投奔,不必多言其他。”
蒋矛见那银票上的字不免大吃一惊,只他生来内秀,遂点了下头道:“姑娘说的,我都记下了。”
待蒋矛回来,盈持就着油灯,已在桌前用馆阁体写下一封极长的信,再细审之后叠卷了装入一个小封筒内,递与他,再轻声关照:“这个先收好,千万不可丢失或是落人的眼。”
蒋矛见她说得郑重,遂小心收在怀中。
“过两日我要你替我做件事,是极要紧的。”盈持直望着他秀气而专注的眼,颇有如虎添翼的感觉,“你去趟甘肃,将这信送到甘肃总兵、西北侯严大融手中,务必送到西北侯本人手上,任何旁人都不行的。”
这跋山涉水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两三个月。
“至于路引与代步的快马,过几日自会有的。这两日你先着手准备其他的,比如该备下的金创药什么的,银子不够了,柜子里有。”盈持又让他附耳过来,交代了他一些要紧的话。
方交代完,只见谢母端了药进来,后面李嬷嬷蹒跚地跟着,手中托着一小碟果脯。谢母骨架高大,步履轻捷,越发衬得李嬷嬷头发花白老迈瘦小。
盈持笑着接了:“有劳大娘。”
谢母口中客气,到底教盈持看出那极不甘心的一个转身。
盈持唇角淡笑,由她去了。
谢文绍一天找不到他兄弟谢华绍,就只能乖乖地帮她做事!
李嬷嬷将蜜饯搁在盈持面前:“孩子,快吃,药苦得很。”
盈持捻了颗塞进嘴里,见李嬷嬷浑浊而淡色的眸子温和地望着自己,微笑起来,牵动满脸皱褶,不由得心下感动,忙也捻了颗塞进李嬷嬷口中:“祖母您也吃啊。”
李嬷嬷早已瘪下去的脸颊一侧立刻鼓鼓地,她呵呵轻轻笑了两声,很满足很甜蜜的样子。
药碗中的药汁尚未见底,小素满头大汗地匆匆回来了。
“姐姐,姐姐,你不要紧吧!”
盈持见小素急急地进来,稚嫩的脸上有忧戚之色,忙笑道:“没什么,不过着了凉风寒而已。”
只小素进屋见地下躺了个大孩子,油灯昏暗还看不大清,猛然一惊往李嬷嬷身边挨去:“祖母,这是谁?”
李嬷嬷拍着小素,盈持忙解释道:“家里头来的亲戚,病了,还有个哥哥,一会儿你也认得下。”
小素这才凑上前细细瞧过那龙秋宴,回过来又见碗中剩的药汁底,举手朝盈持额头试了试,眨巴着大眼睛:“还很烫手,你是不是很难受?”
“不难受。怎的这时候回来了?”
只见小素不悦地道:“浅语姐姐说你家来了,那边书房无人侍候,说什么要水没水,要茶没茶,所以打发我叫你回去呢。可我出来的时候,又被水仙姐姐拉住,告诉我你病了,教我回来探视你,说不行还让你在家多歇两日,等好了再回去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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