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路过君子念一念,一觉睡到大天亮!’

浓浓深夜,小孩子最愿意哭闹,一些迷信的老人们往往为了能制止这种事情便会写这么一句话然后贴在外面的树上,说是能不让邪祟来骚扰孩子,不过这会儿林香菊却是来不及去弄这么个玩意儿,因为大半夜的方刚家的这孩子突然就哭了起来,而且是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扯开嗓子开嚎,这小子当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这让林香菊顿时有些头大,之前方刚倒是有将奶粉给拿过来,所以这会听到孩子一哭她就连忙起身开始忙活着沏奶、喂奶。

这面被这孩子哭的天翻地覆,旁边正在补觉的方刚自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所谓零点班其实就是半夜十二点开始上的夜班,橡胶厂内大部分的厂职工都是分三班倒,白班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四点班从下午四点到半夜十二点,而零点班则是从半夜十二点到早上八点。

因为要熬半宿,所以每次上零点班的时候方刚都会在前半夜把觉补足,可这会儿,听着孩子哭闹的声音他反倒睡不着了。

哎,睡个觉可真难,都是那个死娘们儿的错!要不是她去跳舞好好在家带孩子就没这些事儿了!

方刚的心里愤怒着,索性直接起了身拿起一旁的工作服披在身上穿了鞋就往外走,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臭娘们儿给抓回来看孩子!她要敢不听,就干脆打死她算了!

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骑着自行车也这么怒气冲冲的赶了过去。

桦北镇一共有两个舞厅,东头西头各一个,而安宁通常最愿意去的就是距离家最近的西头舞厅,她是这里的常客,办了月票的那种,所以当方刚对门口的人说他是安宁的丈夫来找她时,门口售票的人一下便让他进去了。

舞厅的灯光很亮,色彩交错晃的方刚眼睛生疼,努力的看着舞池中央那些伴随乐曲舞动的男男女女,他极力的去在一群勾肩搭背,耳鬓厮磨的人们中间寻找自己的妻子身影,终于,在舞池正中,他看见了安宁!此刻,她正搂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翩翩起舞,偶尔两人贴脸交谈然后不知说了什么彼此又愉悦大笑。

这算什么?公然的就勾引男人么?

方刚顿觉自己被戴了一顶很大的绿帽子,就像个王八背着个锅盖恨不得立刻钻进去!

脸色一沉,他二话不说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走到中间拉起安宁的手腕就向外拖着走。

“放开!你放开!放开我!”

还没走出舞厅刚到了门口安宁便嘶吼一声狠狠甩开了方刚的钳制,手轻揉着发红发热的手腕,她不悦的问道:“方刚,大晚上的你不去上班在这儿发什么疯?”

“大晚上?你也知道晚?把孩子扔嫂子那扭头就走你也好意思?有家不回在这里搂着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你也要脸!”

“方刚!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了?我们那是在跳舞!跳舞你懂吗?三炮!我真怀疑当初我怎么就想起来嫁给你了?赶紧的,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别惹我怒,否则我明天就让你从技术员的位置上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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