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横贯东西,山势巍峨险峻,自古为关中之屏障。

岭上有一处山峰,即便晴日,也有终年不散的皑皑白雪,名唤“太白峰”,太白剑派作为中原第一剑派,其总舵太白剑宫便坐落于此。

太白一门自五代而始,传至今日已有五百余年,太白门人专使一剑,其中以剑术闻名天下者,五百年来灿若星河。这一代的掌门人名唤“长孙信”,是为江湖人人敬仰的大宗师,其剑术已臻化境。

近些年来,有传言他由剑入道,悟出了天地间之至理,隐隐有与开派掌门裴旻、中兴之主吴嶷并列之势。

这一日,长孙信在书房入定许久方才缓缓苏醒过来,房内檀香飘渺,下人端上一杯雪莲花茶,此茶以天山雪莲烹制,有助长功力之效。

长孙信仅仅喝了半口,便慢慢放下,一张清瘦苍白的脸上,有一道道如刀刻,如斧凿的沟壑,这些沟壑并非皱纹,而是经年修炼的剑气过于充盈,外露给皮囊留下的印记。此刻他剑眉挑动,轻吐一口浊气,缓缓言道:“大姑光临,何不现身?”

话毕,窗外飘来一团黑影,朦胧勾勒出一副曼妙的身体曲线,那剪影如魅,传出一阵阵声音,如铮如弦:

“奴家平日颇好读书,不甚解者比比皆是,今日特来请教掌门,前日读曹子建诗有言:‘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罗家得雀喜,少年见雀悲。’此间有一悲一喜,何也?”

“得雀犹得志也,得志者喜,不得志者郁郁,自古皆然。建安多悲歌慷慨之士,大姑切勿挂怀。”长孙信再次端起茶碗,轻呡一口。

“奴家冒昧,倘若得志者不察,恐喜复转悲也。”

“呵呵呵,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老夫老矣,未尝不慕此间之少年也!”长孙信眉毛挑动,微微言道。

“哦,是吗,多谢掌门指点,奴家就不打扰了。”动听如仙乐一般的声音慢慢散去,黑影随即飘散不见。

长孙信眼神越过窗外,凝眉注视,将一旁的雪莲茶端起,一口饮尽。眼皮缓缓合上,下人知道,这是掌门继续入定的征兆,便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书房。

“留步!”

黑色魅影的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掌门长孙信座下,位列太白七剑之一的二师兄,影剑俞之乐。

“奴家方才与你家掌门论诗,刚刚拜别,俞大侠有何指教?”

“呵呵,指教谈不上,只是大姑此来为什么要做些盗窃之事?”

俞之乐的目光看向女子的胸前,那女子道:“俞先生这么盯着我看,不觉得失礼吗?”

俞之乐脸色微微一红,“还请大姑将怀中之物交付在下,以免你我两派之间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哼,有本事,就来白莲教总舵找我拿吧!”女子旋即转身而走,施展一身鬼魅轻功,俯仰之间已经飘出几十仗之外,俏立于一座犹如秃笔的山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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