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盐在这个时代,既是生活物资,也是战略物资。

那些年纪轻轻就病恹恹四肢无力的人,一大半就是盐吃少了带来的后果。

从唐末时算起,再加上五代十国整整乱了几十年,要说全拜食盐所赐,几乎一点不为过。

官面上严格控制盐的流通,私盐贩子却拼死为了挣得丰厚的利润也要打破被垄断的事实。

而且盐是来钱最快的买卖,几乎等同于粮食的意义。

从黄巢起,差不多每个阶段的当权者都明白食盐的战略意义。

秦欢并不清楚母亲为什么能动石盐这块蛋糕,从乌鸦的出现便可以看出,要说秦家与后周官面上没得牵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乌鸦拼死干掉云中雁的二当家,便很能说明问题,也许母亲能弄石盐,只是出于某方势力的代言人。

秦欢不清楚具体的细节,母亲也不会告诉他。

母亲这样做,自然有她的考量,秦欢也猜测不出事实的真相。

他能感觉到,母亲好像在刻意的掩盖着什么。

想来也是,秦家的孤儿寡母能在南平求活,没点本事,说出去谁信啊。

可是在弄盐的整个过程中,家里人受到伤害,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作为一个后世来的人,他深知人的重要性,跟家里人相比,他觉得石盐根本不值一提。

家人是他的逆鳞,如果这次没有人受伤,他大可以听祥叔的忍一下。

现在他忍不下去,如今混乱的时代,天子都是唯兵强马壮者为之。

忍让是换不来理解的,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祥叔已经出门五天了,还没有音讯。

在这五天里,秦欢很期待的想看到母亲嘴里的豹子三兄弟,到底是何许人物。

只到第六天傍晚,母亲让厨娘拿出祭祀用的白面,吩咐做一大盆油泼面,秦欢才敢确定,正主来了。

胖厨娘现在的手艺进步很大,平常不过年不过节的,她根本没有施展才艺的机会。

好不容易要弄顿大餐,她像个指挥官一样,吩咐打下手的佣人又是帮着洗排骨,又是忙着炖猪蹄。

母亲和管家带回来的人在书房待了快两个时辰了,饭食已经热过两遍,他们之间的交谈好像还没有结束的样子。

“小王八蛋,过来让老子瞧瞧你病好了没。”秦欢饿的趴桌上闭目眼神,被一壮汉的喊声惊醒。

母亲和管家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好像他们很想看秦欢出丑的样子。

“你就是那什么豹子?不是说有三兄弟吗。”

“老子是你四叔,飞天狼秦飞,赛文豹是你二叔,当年是你爹的副将。”

“老子先过来趟趟道,他们两个留下看家,免得被旁人一锅端喽。”

看见桌上的油泼面,秦飞毫不犹豫的端起最大的一只海碗,西里呼噜的往嘴里塞。

“族谱我看过,没你们几人?”

“自从我们上山了,祥老头就把我们几个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了。”

管家在一旁补充道:“少爷,他们几兄弟的名字可不敢写进族谱,老太爷当年说过,凡是名不正者,生不能入族谱,死不得进族地。”

秦飞吃的太急有些呛到,也有可能是被管家说的话呛到。

抓起桌上的茶水灌一口说道:“老爹他就是书读多了,大哥也一样。他们也不看看当今的世道,哪还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就秦家还守着那些破规矩。”

“外面的人都叫老娘黑三娘,全因你们几兄弟是土匪?”

秦欢可不认为母亲凭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和一柄长刀,就能镇住荆南地界的宵小之辈。

“怎么,怕了。要是怕了,老子现在就走。”秦飞继续端起脸盆大的海碗,使劲的搅动着面条。

“怕个球,你们要不是土匪我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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