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臭小子,什么时候给过我们好脸色了?他恐怕不止是怪我们吧。”男人嘲弄的语气,真实的话语,给女人泼了盆冷水。
“汪——”
倏然的狗吠,并没有引起男人和女人的注意。
“汪汪汪——”
“汪——”
“汪汪汪汪——”
怕惊到较近的居民,男人一个厉色扫过去,恶瞪了瞪那几条狗。
即刻,它们呜咽了几声,缩回了狗窝。
“你和狗较什么劲啊?”
“叫得太烦。”
“我和你说,待会儿不论他说什么,你都不准跟他急,听见了吗?”女人耐心提醒。
“好了,不会的,和自己儿子急,有失风度。”男人也好脾气地回答。
“最好是这样。”
夜色中,那对夫妇的交谈声愈远愈弱。
晚22:30,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安康小区的门口。
穿着红梅色校服的男生先下了车,紧跟着下来了一个女生。
男生付了钱,转身先行。
女生小跑着跟上,温声说了句什么。
司机师傅发动车,折返离去。
雪未完全消融,再上就是陡坡,即使是沥青路,也没有司机敢开车上去。
位垚的腿长,他的一步,就相当于丁咛的两步。所以,总是位垚走几步,丁咛就跑着追几步,看上去十分滑稽搞笑。
但,丁咛从来没要求他停下来等她。
夜色中的雪,被路灯润了色,有种朦胧的美感。
丁咛也不急着追了,她蹲路边,掏出热乎乎的小手,忍着刺骨的凉意,捧了把净雪,团了个雪球,握右手的手心里。
她边做边看,生怕自己错过那个时机。
做好后,她极速地朝位垚追跑去,身后高束的麻花辫被晃得左右摇摆,宛如个摇曳的风铃挂坠儿。
“汪——”
“汪汪汪——”
“汪——汪汪——”
离那个交叉口近了。
只是听着这狗叫声,丁咛的脑海里便会自动浮现出那些狗吼叫时的样子、它们尖利的犬牙,以及它们围攻自己、朝自己扑过来的恐怖画面。
自然而然地,还没走到交叉口呢,丁咛就怂了,小腿发软,下颌紧绷,脸色开始泛白。
不得不说,这个可以称之为“生死点”,只属于丁咛的,回家的生死点。
之前的那次后,丁咛就向任芮求助。任芮每次都让她家的司机先送丁咛回家,避过那几只狗,之后,她再让司机送自己回家。
小芮骗自己说顺路,可她今天才明白,一个于市内,一个于市郊,顺路才怪。丁咛不忍心再麻烦她。
趁自己还算清醒,隔着一米的距离,丁咛凝视着前方的那个背影,深呼吸,揪着自己的上衣角,忍住眼眶里被冻出来的泪珠,温声叫道:“位垚——”
前面的人停滞了脚步。
她怕他突然转身,先前积攒的一腔勇气都会如哈出的雾气,立时消散。
于是,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们——”耳边呼啸着寒风,她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一起上下学吧——”
小芮说,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是在吃的上口是心非。其实,丁咛觉得,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是等待,和坚持。
有人说,这两个过程太枯燥了,可,这也是最简单的事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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