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悯溪十一岁,顷焉第一次代南辽前来大漠。
南辽最有名的是糕点,糕点最有名的是苏意家,顷焉带了几个苏意家的弟子来了大漠。
席间,悯溪连头都没抬一个,等苏意家的弟子行礼退出去后还有不舍的目光。
当夜,宝琉殿就被人扒了进去。
顷焉翘着脚,食指中指捏着一张纸在惊魂未定的悯溪面前摇摇:“喏,菜谱。是芙蓉莲子糕。”
家族秘方自是不外传,他如何得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张菜单是她最欢喜的菜。
她伸手要夺,顷焉一躲,然后用纸骚骚她的脸颊:“叫声墨哥哥来听听,我便给你。”
悯溪白眼上天,却还压着声音:“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胆敢逗弄本帝姬,小心……”
“给你丢出去。”顷焉懒懒接道,顺手将菜单藏进怀里,“你呀,怎么还喜欢丢人出去,干脆啊,叫你丢丢好了。”
悯溪气到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如同一只生气的兔子,顷焉颇为得意,来回在她面前走着,低声:“丢丢,丢丢。”
哪知悯溪绪足了力,一蹬脚,扑上去便往顷焉怀里掏。
顷焉一个扭捏,下意识环住悯溪,直到意识到她的动作,两个人都愣住了。
悯溪本就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对什么都分外敏感,更何况,这是个人都能摸出,此处与男子的区别。
悯溪刷的收回手,来回甩了两下:“你你你!”
顷焉沉默半晌,整理了自己未乱的领口,叹了口气:“丢丢,我,我是……”
悯溪捂住他的嘴,又轻又快的把顷焉溜进来的窗户也关上了。
一转头,顷焉已经缓了过来,往桌上一靠:“丢丢就是聪慧,我这个秘密可没第三人知道。这万一让别人知道了,我可是要被砍头的啊。”
“性命攸关你也敢作儿戏?真应该开着窗户让大家都听听!”
“丢丢啊,我可最是惜命了。”顷焉撇撇嘴,往桌上一坐,折扇在手扇啊扇,“我掩护的这么好,谁让你直接就上手了。”
“你这轻浮行为,不是我发现还会有别人!”悯溪早就看不惯他自来熟的性子,与那些个俗人叽叽喳喳有完没完,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一丝异样。
“那我没有丢人出去的喜好啊,只是随便聊聊,那可都是隔了要一尺远呢!” 折扇遮脸,一双眸子微微眯起,狡黠又无辜,“难道是丢丢想抵赖,不要对我负责?我这条小命,可全在丢丢手上呢!”
“你!”悯溪扭过头去,“再叫一声我真叫你没命回南辽。”
“丢丢”还是叫着,悯溪听一次纠正一次,但也会答应着。顷焉有时还会偷偷宿在悯溪屋里,两人画着宴会上某位大臣的肖像画,乐不可支。
送别的时候,悯溪长吁一口气,对父皇:“您看,溪儿可是把使节照顾得好好的!终于可以把他们送走了!”
两人并排立着,悯溪悄咪咪捏了捏顷焉的手腕。
顷焉冲着众人行礼,眼神扫到悯溪,唇边酝酿起一抹笑意。
“后会有期。”顷焉动动嘴唇,眼波流转间看不清情绪。
“要走快走!”悯溪无声的回她一句,转过身子,却余光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第三次,顷焉带了一马车杂货专门给大漠的邵澄帝姬。
风筝,绣花,还有一捆莲叶莲花,可惜早早失去活力。
顷焉:“可惜了,大漠水少,这好看的莲花,要在池塘里才能看到,现摘的莲子做芙蓉莲子糕也最好吃。”
随后他就拎着悯溪去放风筝。
沙漠风大,却扬沙,并无放风筝的习惯。
悯溪偏要自己画风筝,临摹了本画本里的美人图,被顷焉嘲笑许久,悯溪放下画笔,要扑过去掐顷焉,顷焉招手换来一个小丫鬟。
“你瞧瞧,美不美?”
小丫鬟被他瞧的满脸通红,知是邵澄帝姬的手笔,本来已经打好草稿要夸上几句,谁知看了图纸后瞬间面色惨白,直接跪在地上抽噎。
小可怜被左右一架“丢”出去之后,悯溪在美人身边加了“墨顷焉”几个字,得意的吹着未干的笔墨。
顷焉也画上一副歪七扭八的女子,提名:漠悯溪。
两人谁也不服谁,你改一笔我改一笔,终是两个丑八怪在大漠上空迎风招摇。
顷焉的风筝掉下去,悯溪正哈哈大笑,一阵大风吹过,拉着风筝扯着她,顷焉一把把她搂住,腾出一只手死死拉住风筝线。
风筝飞走了,线无力的垂下。
怀里的女孩子在哭,血腥味重了几分,有些让人意乱情迷。
“这是我的!上面还有……还有我的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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