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溪刚刚送顷焉出去,还倚在门口想再看看她的背影,哪知这小医馆门一开,馆外候着的病人蜂拥而入,悯溪左躲右躲,只能顺着人群往医馆里面走。
木星染已经端坐在柜台前,背着锦尧,噙着笑。
门外哪里还有那抹身影。
悯溪认命的往木星染身边一坐,锦尧咿咿呀呀冲悯溪伸出手,悯溪甜甜一笑,不留痕迹的坐远了一点。
星染写药方的胳膊肘一直戳到悯溪。
“哎!”迎上星染嘴角七分笑意,眼底却无半点的脸,悯溪的语调降了大半,“你,你小心一点。”
“桌子小。你若是嫌无趣,不如去给大家抓药。”
这语气,听着是建议,肘上已经又戳了悯溪几下。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悯溪腹诽着,极其不情愿的起身,往另一个人群中心走去。
医馆只有木星染一人支撑,取药都是要靠病人自己按照药房抓药,药柜一个个矮的很,上面贴的字也是尽可能的大。
“那个,要帮忙吗?”
悯溪见一个驼背大娘吃力够着最顶层的药柜。
“好!好!多谢这位小姐!”大娘憨厚笑着,身子一侧,给悯溪腾出点位置。
悯溪打量着那个位置,颇犹豫:“大娘,能,再过去一点吗?”
大娘疑惑的上下打量悯溪,干脆直接退了出来。
悯溪瞥一眼大娘拿的药方,分辨了半天,手指一格格滑过,勾开一格,触到了干燥。
“小姐!是半枫荷,不是六月雪啊!”
悯溪这才醒悟过来,但还是在其中划动几下,闻了一下指尖的味道,仿佛那人还在自己身边,连倚带靠没个正形,眼眸深处万般深情。
悯溪将半枫荷包好递给大娘。
“小姐,我瞧着您面生啊。”大娘四下看看,突然凑到悯溪耳边,“这店里,一直是木公子一个人,您别看木公子年轻,但专治些奇异之症……”
这大娘越说越往悯溪身上靠,悯溪秉着呼吸悄悄躲了几回,也奈不过大娘的热情。
突然眼前一片开阔,捋星和近辰一人一边把大娘架开了。坐在捋星脖子上的木鱼甩甩尾巴,跳进悯溪怀里。
捋星:“大娘,我瞧着您身子不好,快要倒了,要不扶您去一边坐坐?”
大娘挣脱两人的钳制:“我说的好好的,你们捣什么乱?小姐您放心,那不是木公子的孩子,你俩好好过!”
说着,她缓缓走到被药柜环绕的桌子前面,将药钱放在小碗里。
捋星一直盯着大娘离开医馆:“幸好我们来得及时!小姐千金之躯,就算是商贾之妇,又岂是贱民可以碰触的?”
近辰连连暗戳她示意不要再说,幸好医馆嘈杂,旁人并未注意。
她俩自然不会让悯溪在这帮别人取药,而且三人并行,更是堵得慌,悯溪又默默坐回之前的位置,逗木鱼玩。
木星染在间隔时瞥了眼木鱼,小家伙猛地转过脸,往悯溪怀里直钻。
木星染:“这珠石难得,要好好保存。”
夜幕低垂,已是晚饭时间,人总算是稀稀拉拉要走完了,近辰和捋星被木星染指派着打扫。
悯溪一双眼滴溜溜转。
那放银钱的小碗已经盛满,周围还有一堆银两。
悯溪:“咦?木星染你快点点钱数!这没人看着,谁缺斤少两都不知道!”
木星染径自拨了钱,数也不数,朝了悯溪微微一笑:“小姐放心,小儿妇孺,不行恶事。”
“你这里,还真没一个壮年男子来,也是奇了怪了。”
“壮年男子为极阳,不易为邪气浸染。”
“邪气?这里可是王都,有福气庇佑!”
“王也是人,与妖精纠缠久了,那还有什么福气。”木星染实在看不下去近辰扫地的样子,开始自己动手,脸上笑容还是淡淡的,“哦,不对,谁说王是人?倘若坐上那个位置便可福泽万民,那世上要有好些个柒晓呢。”
“哎!这倒有趣得很!”悯溪伸个懒腰,“太冷了,近辰,你去把门掩上吧。”
近辰刚掩上门,还没走几步,门突然弹开,正好砸在近辰身上,悯溪连忙冲过去把近辰扶起来。
外面一片漆黑,好像又下雪了,风裹着几片雪花往屋子里吹,落在悯溪鼻尖上,一片凉意。锦尧突然笑起来,一双大眼睛定定看着门外。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急不慌。
近辰筛子一样抖起来,悯溪以为她冷,抱着她搓搓胳膊。
有人跨过门槛,站定在屋子里,一偏身子,瞧向悯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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