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里,柯——里”
是谁?是谁在叫我?
“哥——哥——,哥——哥——”
柯弥儿?为什么会有柯弥儿的声音?我在哪?现在是什么时候?柯弥儿还在睡,她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天亮了吗?
“哥哥?哥哥!”
柯弥儿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柯里睁不开眼睛。他不能动,不能说,不能看,直到他的听觉开始复苏,直到皮肤开始感觉到风。
嗡———嗡———啵!
在那一刻,就像是气泡破裂,就像是浮出水面。那种一直朦朦胧胧的隔膜突然消失,各种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柯里听到了风穿过风楼的呜呜声,听到日枭鸟的鸣啼声,那是属于塞浦丽斯的声音。
天光大亮,日头正好。茫茫雪原上,只有几颗零星的巨树,站立在塞浦丽斯的雪原之上。日枭鸟披着它的金羽在树枝上团着,歪着头看站在树下的柯里。阳光为白雪染上金色,北风初歇,这是雪后的塞浦丽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
“哥—哥—!哥—哥—”柯弥儿的声音从树林里面远远传来,震落了枝丫上的残雪,惊飞了鸟雀。柯里回过头,就看到柯弥儿一蹦一跳的冲他跑了过来,她的脸上有两坨因为奔跑而出现的红晕。她穿的像个小绒球,两只小腿挪的飞快,她的帽子上系着一个小铃铛,随着她的奔跑,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她哈哈笑着扑进了柯里的怀里,“哥哥,你怎么在这?快点,快点,你要赶不上晚餐啦!”
“柯弥儿?”柯里感觉大脑一片混乱,这里是塞浦丽斯。但是塞浦丽斯已经灭亡了,柯里忍不住摸了摸柯弥儿的小脸,她的小脸因为奔跑汗津津的,她嘿嘿笑着,把脸上的汗珠,恶作剧一样蹭到了柯里的手心。
柯里条件反射的摆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后,又陷入迷茫。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真实,让人忍不住怀疑天灾后的那几个月,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柯里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他结束了晚课,去给睡着了的柯弥儿盖了被子,之后呢?之后他做了什么?睡着了吗?现在自己在做梦?
“走呀,哥哥!你在干什么?冻死啦,我们快回家。”柯弥儿等不及的拽了拽柯里的手,她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站在雪原上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她的小脑瓜里现在还理解不了,那么多的情绪。她现在满心满眼的想着,赶紧将他的哥哥带回家去,一起去喝那碗暖呼呼的肉汤。
柯里低头发现自己穿着跟柯弥儿同款的皮毛衣服,他的帽子上依然被妈妈恶趣味的系着一个小铃铛。即使他难为情的数次表示他已经是大孩子了,但他的每一顶帽子上依然都有一个。柯里摘下帽子,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闭了闭眼睛,接受了这个梦境,即使是不知道梦什么时候会醒,但他可以回家了。
“哥哥?”柯弥儿疑惑的歪头看着柯里。
“走吧,小馋鬼,我们要回家了。”柯里顺手把柯弥儿的帽子盖在她的眼睛上,在她吱哇乱叫的时候,把她背了起来,向着来时的路一路跑去。
“回家喽!”
树林的路上洒下柯弥儿快乐的尖叫和柯里的大笑声。那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来回的回荡,被风传出去很远很远。
穿过树梢,穿过河流,穿过风楼。
一个坐在风楼底层的老人,耳朵动了动,停下书写的动作。他听了一会,露出了一个笑容,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风楼里召唤日枭鸟的钟敲了13下,枭鸟们蒲扇着翅膀从空中飞过,混合成一曲宁静的歌。那是塞浦丽斯的歌声。
“妈妈!柯弥儿找到哥哥啦!”啪的一声,门猛地被推开,柯弥儿蹦蹦跳跳的冲了进去。她一边往屋子里跑,一边手忙脚乱的脱掉身上穿的毛茸茸的厚袍子,随意的往后一扔。柯里一脸无奈的把扔在他脸上的袍子拿下来,挂在门边的架子上。
壁炉里的柴火烧的劈啪作响,木质的地板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柯弥儿已经冲到餐桌前,拿着勺子就要往汤盆里伸。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女人,一边笑着摇头,一边把柯弥儿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她有一头黑色的长卷发,润泽而自然的披散在她身后。她有一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她的面容是那样的柔软洁白,用世界上所有来赞颂温柔的词来赞美她都不为过。她看到站在门口的柯里,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快进来,柯里,等你好久了。”
“妈妈。”柯里感觉一股热流从他的胸口升起一路向上。那上升的速度太快,让他的鼻子被顶的一酸,那股热流横冲直撞的在他的眼睛里想要寻找一个出口,柯里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勉强把眼泪压了回去。
那个女人误会了柯里的表情,以为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快步走了过来,将他揽在怀里,“怎么了?我的小柯里?被导师骂了吗?没关系的,我的小柯里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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