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繁花似锦的城市里川流不息的车流,路人在这个时间段也不再行色匆匆。
这里似乎是一个与出口处的喧闹截然不同的地方,昏暗的灯光,紧闭的卷帘门,与尚未清理干净的尘土,幽静得仿佛落针可闻,外面地下商场的招牌都还没挂上去,因为它尚未完工。
沈长歌此时看着对面这个衣着考究,发型,首饰无一不精致却毫无顾忌一屁股坐在自己对面那满是尘土的白色瓷砖地面上的姑娘,却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她哭得实在太厉害了。
“你就唱首歌给我听会怎么样呢?你出来卖唱不就应该满足顾客的需要吗?”女孩的声音嗡嗡的,还满是哭腔,沈长歌分辨了好一会才听出她在讲什么。
苦笑着,却不知该作何解释,要是告诉她自己是第一天出来,而且是在那种人潮汹涌的繁华路段站了一天没敢开口才把家当搬到这的,她会不会信呢?
“你别哭了行么?”沈长歌无奈且无力的劝说着,他两世为人,打过交道的陌生异性却不超过一双手的数,正要他巧舌如簧的逗乐一个哭泣的姑娘,扪心自问,真没那本事。
“那你倒是给我唱歌啊!”女孩的声音很大,地下通道仿佛是个环绕音响,沈长歌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回声。
“我不敢唱。”
“那你买个音响,提个话筒去给人算命吗?”女孩把埋在腿间的脑袋上仰了一下,露出一对仿佛嵌在眼眶里的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对面的沈长歌,质疑的问道。
沈长歌被噎住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是反驳,只得直愣愣的站在那,一言不发,他实在太笨嘴笨舌了。
女孩看着脸都有些憋红的他,不由有些喜感,明明长了一张聪明脸为何人却这么傻呢?
“你是觉得我会不给你钱吗?喏!”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红色钞票,两人相距不远,女孩一伸手便把钱拍在了他脚边,随后把自己的屈膝状换成了打盘腿的架势,双手紧紧箍着双腿,前后前后的摇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沈长歌。
“你不难过了?”沈长歌有些惊奇,刚刚哭得孟姜女一般的女孩怎么现在就是这么一副优哉游哉的大老爷模样了?
“刚才就是想哭,我现在好了啊。你管我呢?”
“哎,你倒是快唱啊。”
“不是,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唱歌呢?我不会唱行了吧?”沈长歌被她逼得没法了,他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张钞票其实是很心动的,可是他试过了,他真的开不了口。
“那你为什么会出来唱歌呢?”女孩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我喜欢啊!”
“那喜欢为什么不唱呢?”
“我害怕。”沈长歌的嗓音压得很低,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怕什么?”女孩真是被他折服了,而且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答案。
“我怕自己唱不好,我怕别人笑,我怕自己放弃。”沈长歌思虑了好一会,这才回答道。
“可你现在不就放弃了吗?”
“我没放弃!”沈长歌格外的坚定。
“那你倒是唱啊。”顾野蔓嘴角上扬着,男孩似乎都受不得激啊。
沈长歌也不再多跟她多争辩,心底总有些对于别人的嘲讽有些不敢言说的压抑。
“你要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
“当然。”
“那我要听《放空》,范逸唱的。”
沈长歌把搭在吉他弦上的手尴尬的放下了,讪讪的对她笑着说道“我不会。”
顾野蔓也没跟他计较,“《灰飞》”,刚那首歌本就是需要极强的爆发和高音,他说的不会大概是唱不上去的一丝吧,而后来这首,在她的概念里,这歌凡是讲华语的人应该都不需要解释,更何况他是个音乐爱好者呢?
“你能听点大众的?”
“这歌还不够大众?总不能让你给我唱国歌吧?”
沈长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对她说道“你能给我讲讲现在最火的男歌手和女歌手是谁吗?”
“你在逗我?”女孩似乎有些生气,她不明白一个敢出来想以卖唱为生的人会不知道这些人?
“不是不是,我那刚通电,但还没安电视。所以一直听的是录音机里的磁带。”沈长歌现在很紧张,他似乎看到了一条想都不敢想的路,那条路上满载着希望和掌声,以及他曾经有过的,梦想。
顾野蔓上下打量着他身上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迷彩服和那双快磨通了的劳保鞋,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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