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揉了揉发昏的头,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准备去看看御钧的伤势如何了。她刚走到廊上,便碰到了正准备离开的流生。只见他背着一个布包,步履匆匆的样子。

明媚快步拦在他身前问道:“师父他怎么样了?”

“……药已经按时服下了,今日主人早上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还是有些虚弱,现下又休息了。”流生微微低着头,并没有直视明媚的眼睛。

“那就好……”明媚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吩咐我出去办一点事情,这两日就由你来好好照顾他,等我办完事情便回来。”流生有些着急的模样。

“好,我知道了,那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

流生忽然提高声音:“”不行!”

“……”明媚一脸莫名。

流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头了,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现在不行,再晚些时候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还有这件事情也不要告诉你师娘,她外出奔忙多日,回来又照顾主人,已经几夜未合眼,如今好不容易睡下,等她自己醒来再过来吧!”

“……那好。”知晓师父已经醒来并且无恙,明媚算是安下心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晚些去探望也不是不行。

流生“嗯”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是去办什么事情这么急?师父才刚醒,为何还要这般劳心劳力……”

明媚想着等师傅醒来,就一定要劝他,不要再想着去夺什么沧笙珠了,外面实在是太过危险,江湖纷乱,人心险恶,她只希望,哪怕是自己再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跟着师父师娘就此退隐江湖,淡泊一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临近傍晚,明媚端着一些点心和茶水来到师父房中,正巧双清笼也刚刚来到房门外。

“师娘!你终于回来了!”

双清笼温柔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两人一同推开门,明媚将茶水轻轻的放在桌案之上。双清笼走到榻前:“快起来吧,该吃一些东西,喝点水了。”

御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一定是累坏了吧,自从沧笙珠的消息传入,御钧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双清笼靠近些:“御钧,先起来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床上的人依然还是毫无反应。两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明媚冲到床边掀开帘子一看,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嘴唇黑紫。明媚眉心一蹙,伸手去探人脉象,竟然毫无动静!她差一点跌坐在地上,双清笼见状,心下一颤,已然猜到三分,却是不敢相信,再一次,伸手探向了脉搏,只可惜那人身体已然冰凉,再无气息。

“怎会如此?师父,师父你醒醒啊师父!”明媚扑在御钧身前,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场景,一时根本不能够接受。

“不会的,怎么会呢?师父?不是说师父早上已经醒来了吗?怎么会?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明媚使劲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早些时日师父还对自己种种交代,怎么会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离开了他们了呢?

双清笼呆呆的愣在那里,一个字也没有说,她只是静静的在那人冰凉的身体边坐着,依然觉得眼前这一切只是个梦境,对,她希望这一切只是梦境!

这时,流生恰巧从外面回来了,刚踏进门内,明媚一听见动静,起身冲到人身面前,指着榻上问道:“流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师父已经醒来了吗?你不是说只要再休息一下他就会没事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流生面露讶异,好像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避开明媚,快步走到床前,看到了床上那冰冷的人,同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只在瞬间便转化成了哀痛,他跪倒在床前颤声道,“主人,主人!你醒醒啊!”

明媚转身也走到床榻之前:“今日师父吩咐你做什么事情了?你出去的时候拿的是什么东西?”

双清楼闻言也转头看向流生。

“……是主人吩咐我将一些东西送出去的。但是我走的时候主人确实已经醒来了的,并且我给他探脉已经无恙了!”流生眉头紧蹙,只是微微偏过头,不去看榻上的人。

“那怎么会这样的?你说师父已经没事了,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流生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明媚:“是不是你!”

“什么?”明媚有些不明所以。

流生站起身来,声音冰冷:“我问,是不是你暗害了主人!”

“你怎么能怀疑我?我怎么可能会害师父呢!”明媚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态度突然间转变了的人。

“活人取血的事情你都能干的出来,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吗?”流生步步紧咬,似乎是笃定明媚就是杀了御钧的凶手。

提及杀人取血的事,明媚心中一痛,一时怔愣“你!”

“胡闹!你怎么能怀疑明媚呢?难道你会不知道明媚是为了他的师父才做的这些!”此刻,半晌未开口的双清笼突然发话。

“真的不会么?你们当年收留下她的时候,难道不好奇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吗?说不定她以前就是个……”

“你住口!不可能!”双清笼有些怒了,她冷声打断留生未及说出口的话。“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明媚做的!”

“哼!那现在主人躺在那里,谁能说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流生面上是从未见过的冷漠至极。

明媚早已是一脸不知情况的表情:“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当年为什么会收留我?我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今日的流生对待明媚却像是仇敌一般的态度:“你是什么人?谁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你来了以后,若不是为了你,主人又怎么会千辛万苦的去替你炼药,退隐许久又怎会再管江湖上的事情呢?不是那沧笙珠,主人他又怎么会出事呢?”

“炼药?师父选择出世是因为我?”明媚感到头绪越来越乱了。

“御钧是否真的退隐,你会不知内情?怎能这样说?”双清笼也有些讶异流生此刻的态度。

然而流生继续说道:“看主人的脸色必然是中毒身亡的,而下毒之人只会是他身边很亲近的人。我今日在外一整天,而你……”

“我没有!我没有下毒!我没有啊……”明媚摇着头哭道,却觉得自己有些无力……

“流生,你出去!”双清笼喝道。

流生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看了一眼榻上那一动不动的身体,眼神一飘,甩袖离开。

满脸泪痕的明媚,看向双清笼:“师娘,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为了我恢复记忆,才决定要去夺沧笙珠的?”

双清笼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明媚,不过你不要再问了,你师父说过……不能告诉你的,但是你放心,师娘相信你,这绝对不会是你做出的事情!”

“师娘!为什么……”明媚扑倒在双清笼怀里,痛哭不止。

双清笼深深叹了一口气,轻拍着怀里的人,目光再度投向榻上已经不再有感知的人,心中默默想着:“我早就说过,既然退隐了,就不要再管外面的事了,师父说得对,终究是善良害了你自己……也怪我,是我回来晚了……但既然选择支持你,就让我,再陪你最后一程吧。”

这一夜两人静静的相互陪伴着,谁都没有再说话,天一亮他们便将已经放倒了一口玄金色的棺木之中。

“师娘,这棺木……”

“是早就备下的,我与你师父都有的……”

“师娘……”明媚挽着双清笼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这几日明媚的脑海中不断涌现的自她苏醒过来的点点滴滴,师父与师娘待她,正如同生身父母一般无微不至。她有时便想着,以前怎么样即便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了,就待在蘅山居,跟师父师娘一起就好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报答师父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如今师父便就这样突然的离她而去了。

自那日之后,流生只身离开,不知所往。双清笼撤去了结界,让荨悠三人进来,明媚知道,双清笼是想让这几个朋友去陪陪她。只是三人看着明媚这几日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怎样去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静静的陪了她两日。

这日在饭桌前,看着明媚依然不肯动筷子,顾梁寒看着一桌子好吃的,舔了舔嘴唇,也依旧不敢先吃。突然间,明媚终于开口:“我要查清楚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是谁害了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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