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一声声脚步从里面传来。
天音和千机都有一种不祥预感,从这种气息里,他们感受到一种恐怖到极致的威胁。
“老头,新账旧账......该一起算了!”
深处出现一个人影。
天音看着门里走出来的生物,惊道,“红狐?”
曾经率领妖族打上悬天道,凭一己之力,击杀悬天道十八位山主的红狐,妖族历史上,这是战力最强的妖。
“我已经跨出那一步了,这天下,再没有对手!”红狐淡声道。
这三十年,奇楠不断给她输入精气,治愈她伤势的同时,也提升了她的修为。
如今,奇楠利用嫁接神功,把自己嫁接到她那破碎的灵根上,成为了她新的灵根。
藉此,她已经跨出那一步。
“这是道的力量吗?”千机感觉到一种威慑与压迫。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强!”红狐淡淡回应。
感觉形式有点不对劲,千机立即催动山河图,打算先下手为强。
山河图的剑意侵袭而去,却被红狐用手直接挥开,一朵朵绯月之花忽然在地底各个地方显现,山河图的力量就这样被破解。
山河图被破,千机遭到反噬,身子一软猛地吐了口血。
“这才是真正的意!不需要借助一张破皮!”
红狐瞥了一眼千机,旋即目光看向天音,心里有种恨意,咬牙道,“就是你,这么多年,你让我们妖族不得安生,无数妖族死在悬天道众手上,这一笔笔血债,今日便要你偿还!”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今日的我与你,就如同当年的你与我,最后叫你一声,师父......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敌人,只有你死我活,绝无其他可能,动手吧——”
她说着说着,声音愈发凄厉,头发都张扬起来,如同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魔。
“你很强,但......”
天音话还没说完,一朵朵绯月之花从他身旁盛开,背后的一朵尤为鲜艳,盛开的力道掀飞了他的身躯。
他的视线,忽然失去了红狐的身影,再次看到,已经到了眼前。
砰!
砰砰砰......
红狐身形如同鬼魅在穿梭,一番连击之下,将天音拍进了地下。
她跟上天音的身体,踩了上去,厉声喝道,“杀了那么多妖,你可曾后悔过——”
“不曾!”
“他们何曾招惹过你?为什么要杀——”
“该杀!”
“你就没有一点点悔过的心思,为什么,啊?一头凶兽作的孽,为何要所有妖族一起偿还?”
“我狐妖一族世世代代未曾出过涂山,皆以古树果实为生,不曾造半点杀孽,为何要灭我涂山?”
红狐说着说着,眼泪都夹在了扭曲的面容里,她神情可怖,就想要活生生吃了天音一样。
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天音仿佛看淡了生死一样,没有再说话,这些年,他也有了疑问,只不过,他已经麻木了。
如今,他也想不懂,自己为何那么执着?
临死之前,他心里在想,师尊说的人道独尊,真的是正确的吗?
当年,他和千机还有大师兄一同拜入南山,在南山学道,师尊说人乃万物之灵长,世间当人道独尊,命他们三人共创修炼之法,为人族开盛世。
下山后,他去了日思夜想的地方,发现那个女子已命丧虎妖之口,便对妖族忌恨起来。
创下悬天道后,门下弟子与山中猛兽妖怪冲突日渐剧烈,不得已,他发布诛妖之令,针对那些凶妖悍兽,门下弟子有他撑腰,无所顾忌以至于滥杀,引发了恶劣的结果。
那时候,妖族是威胁,阻碍人族盛世的开辟,尽管门下弟子有所滥杀,他也没有怪罪,反倒觉得人生来就比妖高贵。
后来,有一只蝉跟他争论,虫才是万物灵长,那时候他便有了疑虑,难道师尊说的是错的,还是虫和人本就一样,都是万物灵长?
蝉告诉他,是不是万物灵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智慧。蝉又告诉他,所有智慧种族都应该遵守智慧守约,不应该自相残杀。
他嗤之以鼻,就算是那样,他也要开辟出一个人族盛世,那是南山的道,是他一生奉行的理念。
灵剑山资源有限,不杀鸟兽,吃什么?
鸟兽寻仇,又该如何?
有智慧又怎样?
他那时候觉得,人族站在顶端,自然享有支配一切的权利,于是他占了三纵天河,将妖族赶到山腰之下,当做猎场。
无他,求生罢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为何会这般,人族数量在增长,总有一天,妖杀光了,山怪完了,人族该怎么办?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人族的护道者。
一切阻碍,都将除去!
东海猎鲲、覆灭涂山、封印红狐、炼化奇楠都是这个理!
如今,他又迷茫了?
当妖站在山顶,又如何?
想着想着,天音眼睛湿润起来,心中苦涩万分,师尊啊,弟子实在做不到啊!
忽然间,他又生出疑问,师尊南山布道,便销声匿迹,找遍整个世界都没找到,到底去了哪?
天涯海角都已经找遍,未曾发现师尊踪迹,到底去了哪?
天海?
对,这是唯一的可能,是自己未曾踏足的地方,但师尊为何吩咐我们去开辟人族盛世,遇到疑难,您又未何从不露面?
“师尊,何为道!”
天音胸膛憋着一股气,撑起踩在胸膛的那股气,大梵天音施展开来,吼声回荡地坑,接着冲上了云霄。
一定在天海上,他要最后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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