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昭媛本就没有正式抚养二公主,所以今日二公主三公主都是由冷贵嫔亲自带着过来一起守夜,两位公主都已经六个月,身子骨比刚出生时好了不知多少,遂决定让奶娘抱着同众人一齐待在宗祠堂沾沾喜气。
嘉慎郡主本来就对自己亲娘被幽禁的事耿耿于怀,再加上身边不乏‘有心人’无意的说起皇帝宠爱二公主与三公主远胜于自己的传言,一个今年将将七岁的小女娃哪里会分辨这其中弯弯绕绕,所以在冷贵嫔带着两个女儿进来请安时,她就暗下使坏,借机看望妹妹之时在手上沾了一些花粉蹭到小公主们身上。
妹妹们对花粉过敏也是她在婆子们私下交谈时偶然听到的,自她出生以来的六年一直都是她父皇疼宠的唯一女儿,忽然间被妹妹分散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宠爱难免会有些不舒坦,但也不至于坏到就想去捉弄她们甚至伤害她们。可这次进宫等来的不是母亲怜惜安慰的话语,而是父亲冷漠的回应,她顿时就产生了只要让二公主三公主不得宠,就能让她父皇回心转意的想法。
“怎么会,赶紧传太医,快传太医!”,随着冷贵嫔尖锐焦急的呼喊,大殿上维持了半个时辰的寂静被打破。
百里丰旻不悦的蹙眉,抬脚转向冷贵嫔处,“怎么回事,在宗祠堂喧哗成何体统”。
冷贵嫔见到皇帝过来,连忙扑倒下来,央求道,“皇上,您要为婉儿和嫣儿做主啊,这次妾根本没有带她们行走御花园,但婉儿嫣儿身上却发现了花粉,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商昭媛也被后面的动静吸引,待听到冷贵嫔提及‘婉儿’和‘花粉’字眼时心中隐约有股不好的预感,碍于场合她也只好悄悄起身往殿后移步。
“婉儿?!这…”,商昭媛猫在皇帝身后,抻着脖子往前探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顿时大骇。
“昭媛娘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照看婉儿还不够吗?您竟然连嫣儿都要从妾身边夺走吗?”,见来人是商昭媛,再结合之前的事,冷贵嫔武断的认为这次的事极大可能也是商昭媛搞的鬼。
“冷贵嫔你休要血口喷人,今日一早婉儿就被你身边的宫女接去了斑斓殿,本宫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在这样的日子上祸害本宫一手养大的孩子”,商昭媛虽然气愤冷贵嫔不分是非的泼脏水,但更多地却是疼惜婉儿嫣儿小小年纪遭这种罪。
百里丰旻闻言,一记锋利的眼神扫向商昭媛和冷贵嫔,后两者体会圣意只得缄口。
赵千方再一次在更深露重时被人揪去为小公主们看诊,内心已经见怪不怪,反正后宫女人要么争盛宠要么争子女,这种事最大的受害者只能是懵懂不知事的皇子皇女。
在皇帝冷冽的眼神下,赵千方发现端倪,如实禀报,“皇上,二公主三公主依旧是花粉引起的麻疹。只不过这次有些蹊跷,按理说正常的花粉不会像这样大片大片的浮在肌肤表面…”。
百里丰旻自然读懂了赵千方字里行间隐晦的意思,想到今日的特殊,只好叫人将两个大哭不止的女儿抱下去,又派赵千方前去看护。
冷贵嫔仍在原地微掩口鼻抽抽搭搭的哭泣,就连商昭媛神色看起来也是郁郁寡欢的。除夕守夜不会因为公主们这一点小病痛就停止,她们再伤心还是要顾全大局的,不然女儿受伤不说还惹得皇上厌弃才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嘉慎郡主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后方的动向,暗自将红肿的小手藏进袖口。
商昭媛距离嘉慎郡主才几步之遥,能够清楚的观察到她的一切细小的动作,待见她心虚躲藏的眼神时,霎时有几分了然。
守完夜已是子时,其他人纷纷告安各自回宫,唯独冷贵嫔和商昭媛步履匆匆的转向宗祠堂后面的耳房。
玄宗皇帝此时也没了除旧迎新的欢喜,面色凝重的看着原本白净的两个女儿如今脸上被一片红色疹子覆盖。
冷贵嫔隔在商昭媛和皇帝中间,脸上泪痕还未干,垂眸说道,“商昭媛这下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连赵太医都说婉儿和嫣儿的疹子是人为的,张氏是您亲自挑选给二公主的奶娘,马氏也是您派到斑斓殿的,她们二人包庇您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不可能”。
商昭媛被她这番没由来的推测憋到没脾气,放缓声线冷静道,“既然她们是本宫选出来的,那本宫就更不能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荒唐事,瓜田李下的道理本宫比冷贵嫔你更清楚”。
百里丰旻静静的听她们辩解,忽而问道,“赵千方,小公主们脸上这些你可知是何种花的粉?”。
“回皇上,此乃唐菖蒲的花粉,此花带有毒性因而微臣只在凤仪宫门前见过几次”,赵千方拱手,心下惊骇几分,难道又是那位做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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