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深的天痕已经深可见骨。

顷焉只能俯卧在床上。

从偏殿出来,悯溪直接把统月拎进正殿。

木鱼正趴着眯着,敏捷跳下桌,甩着尾巴小跑着跟在悯溪身后。

悯溪翻到书中对莲衣胎记的描述和小图,塞进她的手里。

“上次她们用的银针,我偷偷藏起来了。”

“帝姬……”

“拿好针,接着来。”

“帝姬……”

“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只差几笔,完成它。”

统月跪下。

“只要他对那莲衣痴心不改,我越像她,权力就越大,谁还敢欺负我们三个?今日本就是他与我约定的时日,那两个人来,自然是受了他的旨意。”

女中尊者,恩宠傍身。

悯溪径自脱了衣服,躺下。

“统月,手要稳。”

银针,淬了火,在空中凉若寒星。

完成它,穿上南辽的轻纱薄锦,若隐若现……

悯溪咬紧牙关,几乎要迸出血来。

挺过来,就什么都好了。

木鱼缩在一起呜咽。

王上忙于朝政。功臣行赏,空位填缺,还有,大兴土木。

滋补佳品一日不曾落下,甚至从二人走后,还有翻倍的趋势。

除了珊瑚汁,悯溪统统留给了顷焉。

她的伤痕诡异,好转得极其缓慢,万幸的是,人在这一轮又一轮补药攻击下渐渐丰腴。

顷焉半睡半醒间,悯溪天天拎着书去她耳边叨叨。

“……书上说,莲衣行路如幼兽,犹豫又敏捷。啧,幼兽?那我要给他演示一段吗?我还从来没见过幼兽呢,木鱼算吗?木鱼,木鱼,你芳龄几许啊?”

悯溪顺便骚骚膝上的木鱼。

顷焉闭上眼。

“那柒人谷有好多好多动物吧!是都像木鱼这样笨笨傻傻呢,还是肉质鲜美,一抿即化呢?”

顷焉吃力但是坚决的别过头。

“想回嘴回不了是吧?那等你有力气了,你再拒绝我呀。你接着听我念……”

于是,等顷焉终于有力气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趁着悯溪还没来就反锁了殿门。

“小兔崽子开门!我还没摸索完呢!你太无情了吧!”

悯溪就改成在门外叨叨。

命统月搬个小椅子,大大咧咧一坐,也不管隔着扇门里面的人听不听得见,就巴巴的聊。

没得聊了就唱歌,把小时候彩云哼的歌都唱了一遍。

膳也是对着门用的。

“中午,是鹅掌鸭信,龙须面和碧梗粥。”悯溪敲敲碗,“这个鲤鱼须不弹,不知道是火候过了,还是鱼太老了,那我说鱼老是不是不太好,就算是鱼,也是介意年龄的吧……”

还好睡觉是被统月死缠烂打拖进正殿的。

这样又持续了几日,终于有旁人拜访了。

是来通知悯溪搬去芜烨殿。原来悯溪一直住的是南辽宫中一处极为偏僻的宫殿,只为等芜烨殿修缮一新。

“我们好办,偏殿那位,是要拆了门强行拖出来吗?”

“丢丢。”

悯溪闻声回首。

紫色。宫装。

南辽特有的轻纱如烟,将佳人温柔拢住。细腰藕臂,胸前饱满。

长发高束挽成团,扎得略紧,使得眼尾微微上挑。

一笑邪魅入骨,唇边却是梨涡清浅。

悯溪的头就这么扭着,如同定格。

还是统月把顷焉送出去,再三嘱咐明日动身。

第二日按时现身的顷焉就顶着一大片胎记。

入芜烨殿,见南辽王,一切顺遂。

南辽本就处于江南地带,引水入宫,水道曲折,在芜烨殿门口拐个弯,拔地而起一棵树,高而翠冠。

水中是枯败的荷花。大漠。宝琉殿。

莲衣没有宠物。

顷焉抱着被特地搓的脏兮兮的木鱼,当着南辽王的面,描述着它有多惨多惨的倒在芜烨殿外。

悯溪连忙报过木鱼来回的抚摸,然后一双大眼定定瞧着南辽王。

现在的莲衣姑娘有了一只小狐狸,万千宠爱。

莲衣受宠,南辽王下朝后便在芜烨殿批改奏章,直至戌时用完膳才离开。

其间悯溪只能坐着,不可说话。

起先时间难挨的很,除了逗木鱼,就是各种糟蹋顷焉的衣服,抓着木鱼的爪子去勾啊,在她的衣角上画木鱼啊,只是衣服一件一件的换,宫里送衣服来的小丫头都要看熟悉了。

这天,南辽王刚把公文摊开,悯溪就拉着顷焉坐下,得意的拿出从各宫妃嫔送来的锦帛中随随便便裁的几块布,再把各色针线铺了一桌。

顷焉拿着个四四方方的布块,在纸上写:这么小,做什么。

悯溪当时只是随手一裁,哪里想了那么多。

肚兜啊!她理直气壮的写。

顷焉的眼神仔细瞧了悯溪的神色,再认真的下移、打转。

悯溪被盯得发毛,一张俏脸爆红,抓着手里布块相对的两角就怼到顷焉腰间。

那个人憋了声在笑,腰间也在抖动,带着她的双手也在颤抖。

悯溪有模有样的点点头,还在她的腰际来回移动比划。

收回手,悯溪就在纸上勾勒着想要绣的图案。木鱼。

一根手指抵在一侧腰间,身后是女子清新的草木之气,贴的极近,一吸一呼吹着发丝。痒。

另一只手在悯溪身前摸索着另一角布料。

悯溪找着那角布料,塞进手里。

掌心温热,连悯溪带布料一起握住。越来越紧。

悯溪用了点力想挣脱,谁知顷焉也放了手,“啪”的打在桌边。

南辽王一抬头,悯溪和顷焉正端正坐着,埋头刺绣。

“嘶——”悯溪刚插下一针,就扎在了手上。

悯溪想着彩云的样子,将血挤出来,看着雪白指尖的一滴朱红,下一步是……

下一步,指尖已经到了另一人口中。温暖湿润。吸吮,指尖酥痒,好像大半血液都被吸走,连着灵魂、连着……

悯溪狠狠推了顷焉一把,一把抓起桌上的样图就快走到南辽王身边,递给他看。

两人嘻嘻笑笑,悯溪瞥了一眼顷焉。

坐的端正,沉了眉眼在布块上绣着什么。

从悯溪的角度,只能看到顷焉的左脸,美艳异常。

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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