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一直说,一直说,苏瑾桐就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也不知说了多少话。从宫里的见闻,到对苏瑾桐的怀疑和鄙视,再到对自己要被迫嫁人的无奈,甚至还说到今夜怎么连个月亮都没有。话说得多,又没有水喝,安平只觉得喉咙都是哑的,牙齿哆哆嗦嗦地,舌头也被风吹得凉凉的,脸蛋和耳朵都很疼。
“苏瑾桐,我再问你一遍,你今天真的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吗?你不是跟着我来的吗?苏瑾桐?”
等了好半天,对面还是没有回应,安平又试探地叫了两声,“苏瑾桐?苏瑾桐?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感觉到身后人的不对劲,安平挪动双手想去摸他的手,但是绳子太紧了办不到。安平扭动身子再次想要挣脱,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痛呼,赶紧停了下来,“我不动了,我不动了,是不是蹭到你的伤口了,你说话啊!”
心中焦急不已,安平心一横,对着自己身前的绳子,俯身咬了下去。这绳子又糙又结实,咬来咬去只弄得满嘴都是沙土和碎线,却一点儿都没有让绳子松动一些。
把嘴里的脏东西吐掉,安平又说:“你忍耐一下,就一下就好了。”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低头,没有够到。再深吸一口气,憋住一股劲儿,狠下心把头朝着地上的一块石头低了下去。
绳子猛地被勒紧,背后的剧痛让苏瑾桐猛地抖了一下子,倒是刚好拉动了自己握在手里的绳头,松了许多绳索的力度。
因为心里着急,安平没发现绳子变松了,加了一把劲,又是将身子用力地往下一冲,终于咬到了那块石头。
赶紧直起身子,生怕再勒着苏瑾桐的伤口。听到他的痛呼声比刚才弱了些,安平顾不上肩膀、胳膊、胸腹也被勒得生疼,咬住石头开始用力地磨。
这块石头还是被绑过来的时候,仇乐心拿来丢她出气的。那时候仇乐心不小心踩到了这块石头,被她“哈哈哈”地大声嘲笑了一番,一气之下将其扔过来打她。石头很锋利,现在安平无比庆幸自己没放过任何嘲笑仇乐心的机会。
磨了好半天,才终于把绳子给磨断了一截,但还是解不开,安平又继续磨另一根。她头上渗出汗珠,是因为累的和疼的。嘴和舌头也都被石子磨破了,鲜血顺着嘴巴流出来,滴到衣服和绳子上。凉风一吹,安平的身子瑟瑟发抖。但这些她都顾不上了,眼下赶紧解开绳子,看看苏瑾桐的伤才是要紧事。
她一边磨,一边觉得很懊悔。她想起了刚才摔下山的时候,苏瑾桐紧紧护着自己的样子。当时,他一手垫在自己的脑后,一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后背,一定是下落的过程中撞到哪里了。他们滚落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自己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肯定伤得不轻。刚刚他连起来都费劲,怎么自己就没有坚持要看一下呢?
终是磨断了绳子,安平快速地把自己释放出来,然后起身去看苏瑾桐。因为起得太猛,一下子没站稳,狠狠地崴了一下右脚。脚腕处传来的疼痛让安平弯着腰蹲在地上,好一会儿都缓不来。咬牙扶着脚腕,连跪带爬地绕到苏瑾桐跟前,给他解开绳子。
要是往常,她一定会发现苏瑾桐的手里牵着一根绳子,而且绑在他手上的绳结并不像自己的是个死结。但眼下她只顾着担心他的安危,便也想不到这许多了。
轻轻地扶着苏瑾桐,让他的后背离开树干,安平拍拍他的脸,希望他能醒过来。“你醒醒,醒醒。”
眼皮动了动,苏瑾桐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嘴巴说出两个字,“郡主。”
“是我,是我,你的伤怎么样,你冷不冷啊?”安平问着,抬手环住他的肩想看他的后背,但他身形比她宽大很多,让她有些吃力地看不到。
苏瑾桐抬起一只手,想拍拍安平的肩膀,告诉她自己没事。但身上似有千斤重,抬了又抬,还是够不着。
安平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别乱动。”
喘着长气,苏瑾桐慢慢悠悠地说:“郡主,你怎么嘴上、下巴上流了好多血啊。是不是刚才,有人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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